我再次走进後面挂画的墙,居然此刻才发觉相泽画像上的脸正偏向我那边,好像重现了梦里温柔注视我的场景一般……
所有人能走到最後,绝不是能装出来的,内里的骨头早就定了……
这时祠堂的门再次被人打开,我听见有人进入的声音,我走出去,看到是披着外衣的宰相。
“许意?”他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不睡觉跑祠堂来干吗?”
“我睡了,”我坦言道:“做梦梦到相泽了。”
“嗯,”宰相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後抽出三炷香点燃插进了香炉里:“我也梦到他了,我许久,都没有梦到他了……”
我过去,学着宰相的样子也上了香,感叹道:“真有缘啊,那不是。”
“是啊!”宰相轻笑:“是有缘,”说罢朝我挥手:“走吧,回去继续休息。”
说完便带头往外走,我跟着宰相的脚步出了祠堂,漫步在宰相府中,听他感叹:“今天这星星真不错,我也很久没有看到这麽明亮的星星了。”
“嗯,”我点头:“是啊,人们总是很难舍得擡头去看那些原本就存在的东西。”
“不错,有慧根。”宰相夸我。
“那多谢您夸奖了!”我呵呵笑笑。
随即宰相说到另一间事:“许意,你以後,不许再勤来宰相府,听到了吗?”
我咂咂嘴,还是问出了口:“为什麽啊?”
“阿十已经中举,马上就要回到皇宫了,我始终是外臣,必须要有避讳,所以你今後,都不许随意再来宰相府。”
“哎……”我长舒口气:“必须吗?没有第二个选项吗?”
“没有,也不能有。”
“哎……”我再次叹了口气:“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人生四十古来稀,人生几十够欢庆?”宰相擡头摸了摸我头发:“这世事,本就难踏丶难续。”
“我知道了相叔,”我点头:“我会记得你的话的。”
“嗯,乖,”他点点头,收回手重新往内院走:“以後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相至,我在,他会告诉我;我不在……”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但我听完了,瞬间又泪流满面,轻轻应着:“我……我知道了。”
待走到内院,他双手合拢再次看向我说:“我死时,你也不许送殡,你听清楚了吗?”
我此刻已经哭过了,便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
“很好,回去睡吧。”
我朝他正经行了个礼,告别道:“相叔,保重。”
“自然,我知道。”随即他就转身回房休息了。
我也重新走回主院偏房,把自己埋进木理怀里,他声音轻柔:“回来了?”
“嗯。”我闷闷点头。
他却好像知道我沉默的点在哪里,便用手抚抚我背後的发丝说:“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有些人,记住,就已是永远。”
“嗯,我知道。”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尽管我起的很早,但饭桌上主座的人已经上朝了。
我好像又一次失去了一个疼爱自己的长辈。
从前我失去了仅有的几位朋友,现在我失去了仅有的几位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