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钟离桉的态度极为明显,那便是以此战之亏,让他们长个教训——别打冀豫中原的主意。
看似是将军与士兵在两军阵前交手,又何尝不是钟离桉和萧砚之间的一决高下?
“不行,”秦益咬咬牙,一边勒马迂回一边望向身旁副将,“分散开打。”
那副将顿时回过神来,朝秦益点了下头,“是。”
眼前黑压压一片的兵士顿时化作几支队伍四散开去,钟离朔的锋芒立刻被避开。
白铭见状一转手里的枪,蹙眉望向分散开的队伍,“他们这是……要化阵?”
“这般速度,化到什麽时候能化好?”杨筱轻笑一声,提枪上前望向白铭,“别忘了,我们还有曈汐呢。”
身後的战鼓顿时隆隆作响,令旗如快刀一般将那北风破开,传出一道又一道的猎猎之声。
三人身後的兵士也顿时涌上前去,按着令旗所指变换着阵型。
烟尘荡于土地,一架高架战车赫然出现于阵後,岑珣手拈着令旗,擡眸望着眼前风云变幻之阵。
“诸位,”她立于车上唤道,声音虽清淡飘渺,却能穿透阵法,直击衆人耳畔,“趁此胜势,放手追击。”
钟离朔闻言顿时回眸,满目自信地朝岑珣一点头,又和杨筱白铭交换了一下眼色,挥刀策马朝秦益追去。
飞墨听着鼓声,似是也来了兴致,如离弦之箭一般呼啸而出,直奔秦益而去。
“秦将军小心!”秦益的副将见钟离朔的战马越跑越快,不由得心下一惊,赶忙抡着双斧向前接应着。
不知怎得,秦益像丝毫不关心般地回眸朝他那副将点了点头。他一甩鞭子,胯下战马立刻吃痛地嘶鸣一声,飞跑出去,一瞬之间,又与钟离朔拉开了距离。
身後战鼓声还是不住地擂着,岑珣布下阵法,擡眸往场上一望,却被眼前之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但见秦益战马跃过之处,沙土不自然地微微颤了几分,岑珣凝神一望,只见一旁左右各埋伏着一个士卒,她的心脏顿时提到嗓子眼,按着车辕的手也不由得颤了几分。
“煜德当心!”
她似是耗尽全身力气一般喊着,可与此同时,那牵在小卒手里的绊马索砰然而起,直直拦向飞墨的前蹄。
顿时一阵嘶鸣在战场上破开,飞墨顿时失了重心向前栽去。
“砰”的一声,战马应声倒地,荡起一阵沙土。
“有机会!”那副将见钟离朔的战马绊倒,心下一喜,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扬着双斧,朝即刻栽倒的钟离朔砸去。
刹那间,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副将的斧头上,岑珣扒着车辕,四肢不觉间已然发冷。
衆人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
那双斧猛地劈下,刹那间又是“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那两个斧子烫手一样,直直飞了出去。
战阵中心的土尘渐渐散去,战场形势也慢慢了然。钟离朔半跪在地上,手里的斩马刀鞘还因那方才的馀震微微颤着。
他擡眸望向那惊魂未定的敌将,不由得嗤然一笑。下一秒,一道白刃迎光闪过,斩马刀骤然出鞘。
“真以为绊马索能绊住我?”
只闻“刺啦”一声,敌将战马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只消一瞬,冰凉的长刃便刺穿敌将的腰腹,在他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淌出汩汩鲜血。
场上顿时沙尘飞扬,钟离朔将手中的刀柄猛地往下一按,那敌将顿时同他那飞出去的双斧一般,直砸在满地的沙土之中。
战阵簌然寂静,唯有钟离朔手中斩马刀迎着日光绕背一转,“驾!”他猛地一扯手中缰绳,翻身上马,朝秦益奔去。
那飞墨早在钟离朔与敌将抗衡之时便挣扎着站起,载着主人朝那怔愣晃神的秦益不住狂奔着。
秦益见状况不对,转身就要跑,谁知杨筱和白铭早已趁这空挡定下战局,将他的退路彻底封死。
还没等他勒马回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从秦益脑後传来。
“如何,还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