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岑珣满头大汗地踏入帐内,她身着一身战袍,拎着和自己一样高的□□,看向早已来到帐中的二人,气喘吁吁道:“怎麽今日都来得这麽早啊?”
薛敞看着岑珣笑道:“是你练刀练得太晚了,如何,有长进吗?”
“感觉很快就能上战场了,绫玉教的方法果真好用。”岑珣将刀摆在一旁,“对了师父,我昨晚研究萧砚的阵法,有些眉目了。”
“果真吗?如此便再好不过。”薛敞高兴地擡眸望向岑珣,“对了,齐顾返怎麽还不来?”
白铭闻言回眸望向薛敞,“他现在主公身旁,想必是在商议假死之事。”
薛敞点了点头,“也罢,就我们三个。”
“好,”岑珣也没管座次,见二人坐在一起也之间搬个支踵坐在二人对面,“萧砚阵法灵活多变,主要是以长蛇阵为基础,再按照我方的进攻方式周旋变换,至于後期的圆阵,”岑珣顿了顿,望向薛敞,“从外部很难攻破,我怀疑就是萧砚首创的长安阵。”
白铭闻言颔首思考半晌,“有道理,还记得先前最後一战吗?阿筱带兵冲入长蛇阵中,那阵立刻变换为圆,我在外面根本攻不进去,最後还是她自己杀出来……”白铭忽然想到什麽,停下来琢磨着,“若这真是长安阵,那岂不是……”
岑珣点了点头,“按目前看,确实又要绫玉从内部攻破了。不过……”岑珣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我总觉得可以从外部慢慢渗透。能布下如此之阵,看来萧砚没少接触道家学说,既如此,定是以仪眼为心,周布八门而成……”她思索着,又释然地摆摆手,“罢了,这些是後话。若要破萧砚的阵,就一定不能陷入其中。”
“没错,”薛敞闻言点了点头,“若是破了长蛇阵再猛攻,他们便没有法子继续变换,长安阵也自然不会形成。”
“揪其首,断其尾,斩其腰。”岑珣靠在桌边道:“到时候我们可派张平和秦益攻其首尾,照青你再带着绫玉的驰鹰队猛攻其腰,如此一来,长蛇阵定会被冲为两节,此刻,最易化之阵为双翼阵。届时照青你只管进军,攻其首领,张平和秦益兵合一处,阻止其双翼合并,前去与你接应,如此一来,敌军便会自乱,我们自然也能顺势攻下一城。”
“好,”白铭点点头,“听闻萧韫带兵攻打我等,看来主公之事已经传到长安,如此一来,等我们稳定了军心,再强攻其骄兵,此事可成。”
他擡眸郑重地望向岑珣,“这一次,我们必须拿下龙城。”
“得龙城则得长安。”薛敞闻言,站起身来拍了拍白铭的肩膀,“僵持这麽长时间,我们总算能扳回一城了。萧韫兵法调度远不及萧砚,这一仗,我们胜算很大。”他顿了顿,蹙眉轻叹一声,“不过主公殒命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冀州,恐怕军心早已乱了。”
“说到这个,”白铭也站起身来,从腰後摸出杨筱的那枚令牌,“我们还有将令,还记得顾返之前所言吗?只要令在,人便在,心亦在。”
“好,”薛敞眉宇间的云雨豁然开朗,“我这便找主公借令。”
-
秋风呼啸,黄沙漫天,纸钱之上飘动的枫叶宛若雪地中的斑斑鲜血,片片鲜红掠过将士们的头顶。
白铭阔步走向点将台,一身白袍立于台上,猛地向前一步,剑光顷刻间映着朝阳划过衆人眼前。
“弟兄们,”白铭朝天指着剑,高喊着,“我等追随主公多年,承蒙主公一片恩惠,现今主公遇害,杨将军又含冤屈就于萧砚,此仇我等怎能不报!”
台下的兵士顿时两膀生力,视死如归般坚定地望向白铭。
“现下奸佞横生,扰我军风。若有人不信我的口谕,那麽,”他从腰後拿出一块鎏金令牌,高举在空中,“诸位,识得此令否?”
台下一片唏嘘,又瞬间安静下来,他们屏息凝神望向白铭,用力攥了攥刀柄,似是早已做好冲锋战场,为逝世的钟离桉打下最後一战的准备。
“曾记得先前,我与杨将军以煜德将军之名,借用朱雀令,调兵为他报仇否?”白铭握着手中的令牌,坚定地望向台下频频点头的将士,“而现在!我手上的应龙令,是主公亲派,并非借用!此战,不是以主公之名,而是主公特派我等,从萧砚手里扳回一城!”
衆人听完,一片哗然,衆将士眼里顿时有了点点星光。
“主公特派!听到了吗,这不是说明……”一名士兵满眼兴奋地转向身旁的同伴。
“是啊,他还在,他一直都在,”那同伴激动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萧砚她高兴得太早了!主公还在,天下早晚是我们的!”
他们身旁的一名士兵擡手向白铭喊道:“将军!我们还等什麽!快出兵吧!”
“将军,”此刻探马来到白铭身侧,拱手道:“萧韫已带兵在城门外等候。”
“好,”白铭笑着望向衆人,尔後猛地一挥手中的枪,“出兵!”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落子声,萧砚的“黑马”跃过河界,拉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