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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第1页)

第110章

科威克事件後,我更加彻底地退回到了自我的堡垒之中,那间藏书丰厚的图书馆,那个可以望见荒芜後山,光线被窗帘过滤得无比柔和的角落,成了我几乎全部的世界。

然而,与以往单纯寻求感官上的麻木不同,我开始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抽离感来审视我的内心和周围的一切。

我开始大量的阅读,尤其是那些探讨存在主义丶唯心论丶量子物理乃至神秘学的艰深着作,结合我自身那种过度敏锐的感知能力,让我逐渐形成了一套诡异而自洽的世界观。

我越来越确信,我所感知到的这个所谓“现实世界”,其本质上是一个低劣的幻觉剧场,人类,包括我自己这具躯壳,不过是这个剧场里一群盲目且可悲的演员,或者说,更像是一群在培养皿中盲目蠕动,为了微不足道的资源而互相吞噬的细菌。

他们热衷于编织各种宏大的叙事,包括国家丶信仰丶爱情丶理想,并为此发动战争,建立制度,创造艺术,上演悲欢离合,但在我“听”来,这些激昂的情绪和崇高的口号背後,隐藏着的无非是最原始的生存恐惧,繁殖欲望,领地意识和权力饥渴,与细菌的趋利避害并无本质区别。

所谓的文明,不过是一层试图为这些低级本能进行粉饰的细菌菌膜罢了。

那麽,我为何我会如此清晰地“看穿”这层菌膜,并因此感到如此强烈的不适和疏离呢?

一个大胆的丶甚至有些狂妄的假设,在我心中慢慢成形:或许我根本就不是这个低维细菌世界里的原生居民。

我这具过于敏感,容易“短路”的躯体,或许只是某个更高维度存在的“我”,用来观察和体验这个低级宇宙的一个临时节点,或者说,是一个探针。

我的敏感不是缺陷,而是因为这台“接收器”的规格远超这个世界的信号强度;我的疏离,是因为我的“意识核心”并不完全在这里,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因此,我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深度参与这个细菌剧场的荒唐演出。

我的任务仅仅是观察,观察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观察这些“细菌”的行为模式,尤其是观察“我”这个节点在这个环境中的反应和变化。

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漫长实验中的数据采集过程。

这套认知像一剂效力更强的精神止痛剂,让我获得了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

当我再次“听到”父亲因为生意挫折而散发出的焦虑时,我不再感到窒息,而是像一位生物学家在显微镜下观察菌落应激反应一样,冷静地记录下这种情绪的波长和强度。

当我看到报纸上关于遥远国度战争的惨烈报道时,我心中泛不起丝毫同情,只觉得那是两群细菌在培养皿的某个区域发生了激烈的资源争夺战,其本质与蚂蚁争食并无不同。

我甚至开始以这种视角审视自己,将自身的痛苦丶孤独丶乃至对科威克的冷漠,都视为这个“节点”在特定刺激下産生,值得研究的生理或心理现象。

这种向内求索的抽离,让我对外部物质世界的细节变得异常迟钝。

我有轻微的脸盲症,对于不常见的人,需要依靠发型丶衣着或特定的举止习惯来勉强辨认,而对于朝夕相处的家人和仆人,这种依赖更加明显。

如果母亲换了一款她不太常用的香水,或者父亲系了一条颜色不同的领带,甚至只是仆人打扫房间时移动了某件家具的位置,我都会感到一种短暂的不适和认知混乱,需要花费好一阵子才能重新适应。

他们于我而言更像是一组组会移动的,散发着特定情绪光谱的符号,内在秩序的维持框架,他们的物理特征,只是帮助我识别这些“符号”的辅助标签。

这种对表象细节的迟钝,恰好成了一道完美的保护屏障。

就在我沉浸于“节点观察者”角色而对外界漠不关心的时候,一场悄无声息却规模巨大的“演员替换”,正在罗菲西家族内部上演。

一股隐秘而强大的势力,早已将触角伸入了这个北欧的商业帝国,他们通过精密的策划和漫长的渗透,开始用经过严格训练丶容貌体型几乎可以乱真的“模仿者”,逐步替换掉我身边真正的亲人和核心仆人。

这个过程进行得极其缓慢而隐蔽,如同温水煮青蛙。

首先是几个远房亲戚和不太重要的佣人,然後是管家丶厨娘……最後,甚至连我的父母,也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替换成了眼神丶语气丶甚至某些细微习惯都高度仿真的“赝品”。

这些模仿者,他们的任务不仅仅是监视和控制罗菲西家族的财富网络,更深层的目的,是研究我这个在情报中被标记为“感知异常者”的丶罗菲西家族最小的怪胎。

他们试图理解我的思维模式,评估我的潜在威胁或利用价值。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我的世界是如此的内向和封闭,以至于他们精心准备的僞装,在我面前几乎毫无用武之地。

我根本不在意“父亲”今天谈论生意的逻辑是否与上周有细微出入,也不关心“母亲”插花时选择的玫瑰品种是否与她一贯的喜好略有偏差,我在意的,只有他们散发出的情绪反馈。

当我尝试与他们分享我那些关于“细菌剧场”和“高维节点”的离奇想法时,如果“父亲”能放下手中的报纸,用他那种惯有的略带不耐烦却依旧保持克制的语气与我辩论几句,我会感到一种实验得到回应的愉悦。

如果“母亲”能在我朗读一段晦涩诗歌後,流露出哪怕一丝真实的困惑或欣赏,我也会觉得这次“交互”是成功且令人满意的。

反之,如果他们表现出茫然丶敷衍丶或者干脆无视,我就会立刻感到强烈的厌烦和不快,并迅速终止交流,退回到我的书本世界里。

我对待他们,就像对待一群智能程度不一,用于测试我的理论的反应器,我只在乎每次“刺激-反应”实验的即时结果,一旦实验结束,我便很快将“实验对象”抛之脑後,不会去深究其背後的动机或变化。

这种极度自我中心且健忘的特质,使得那些模仿者即使偶尔露出细微破绽也轻易地被忽略了过去,我的冷漠和疏离,无形中成了一层隔绝真相的最佳保护膜。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随着时间变长,那些模仿者们由于缺乏对罗菲西家族深层历史和人际网络的真正了解,在更复杂的社交场合和商业决策中,开始不可避免地露出马脚。

一些不合时宜的言论丶对某些家族旧事不应有的遗忘丶在处理某些关系时表现出的陌生感……这些细微的异常,悄然侵蚀着罗菲西家族对外形象的可信度。

外界开始流传起一些隐秘的猜测和质疑:罗菲西家族的核心成员,是否发生了什麽不为人知的变化?

为了稳定局面,转移视线,同时也为了测试我这个“怪胎”是否具有某种意想不到的利用价值,家族决定,将我这个长期被雪藏的,据说性情凉薄古怪的小儿子推到台前。

他们或许认为,我的“异常”本身,可以成为一个解释家族近期所有“异常”的合理烟幕弹。

于是,在我十八岁生日後不久,我被安排参加一些小型但重要的家族聚会,慈善晚宴和媒体访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我这个从未接受过任何正式社交训练,甚至有些社交障碍的“节点观察者”,竟然以其极度另类的思维方式,不加掩饰的冷漠直言,以及那种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空灵而疏离的气质,意外地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成功。

当记者问我对于当前热点政治议题的看法时,我会平静地回答他们:“那不过是东南角培养皿里的菌群在争夺糖分,其代谢産物会短暂影响PH值,但于整个宇宙而言,无足轻重。”

当某位贵妇人夸赞我的容貌并询问我是否喜欢音乐时,我会直视着她,然後冷笑道:“皮囊只是暂时的节点载体。至于声音,大多数人类制造的音频振动,其无序度都太高了,不如倾听一场结构严谨的雨。”

这些在常人看来近乎疯癫的言论,配合我那张偶尔略过嫌弃甚至厌恶的脸庞,竟然産生了一种令人着迷的吸引力。

在这个充斥着虚僞客套和精致利己主义的上流社会里,我的“真实”,我的“不谙世事”,甚至我的“凉薄”,被一些人解读为一种未被世俗污染的“纯粹”和“清醒”。

他们仿佛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他们渴望却不敢成为的,彻底摆脱了社会规训的人物,尽管我任性,自我,情绪多变,但这些“缺点”反而让他们认为我更加“真实”。

渐渐地,我拥有了一批小衆却颇具影响力的崇拜者,他们认为我的思想“充满哲学深度”,我的直言不讳是“对这个虚假世界的勇敢抨击”。

我这个原本被家族视为耻辱和负担的“怪胎”,竟意外地成了重塑罗菲西家族形象的一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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