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腹部朝向我,松开触须。
这谢蚂蚱弹出两条黑腿将我掀起,而後我感觉两腮的地方被他狠狠一蹬。
啊……
巨疼,我叫不出来。
唉?蚂蚱好像不论腮,先这麽地吧。
我暗中赞叹,妙啊,他是怕我死不透,加强伤害。
严谨!
接下来我体验到的不仅是严谨,还有连番火辣辣的精准。
我的腮,对就是腮,从撞上顶开始,就铛铛铛铛地在罩子上,以不同的落点,弹起点,来回撞击摩擦。
天旋地转哪儿够描述这个,那可是一下子套给我无数个世界,它们全在不灵不灵地跟我一起转。
疼不算什麽,濒死前啥都淡了。
风中,我耷拉的触须敲打我摇摇欲坠的头,好似摇拨浪鼓似的,拍得我清醒。
速降时,我听到―啪,咔!
是谢蚂蚱坠毁了。
我想翻个身,眼睛朝向他,看一眼……
然而,蚂蚱身体已经驱逐我的意识,它不肯听话。
就这样吧。
谢烬洄,等我。
我闭上眼睛。
接下来就是美妙的,咚……咔。
落地的一刻,我的仙身刹那脱离出来。
一下,又缩回壳里。
我欲哭无泪,都摔出骨肉相连,绿血淋头了,我的蚂蚱壳居然好到,把我害活了。
死不了,死不了,好烦躁。
谢烬洄你够坚强,你也还活着吧?
我的头现在特别歪,透过绿血眼睛,我看到了,僵得跟个冬天冰坨子似的的他。
我知道冬天,还知道冰,了不得啦。
他真就一动不动死了吗?
我愣了一下,心凉了半下。不行,我得给他叫魂。
“谢烬洄,你别先死,等我一会儿你甭着急。”
“谢烬洄你魂别起,多趴一会儿我就去。”
看他还是没反应,我的心里不知怎麽了,泛起轻微的却让我无比难受的痛。
“谢烬洄,谢烬洄,谢烬洄……”
我的眼睛湿乎乎的,是血吧,蚂蚱怎会有眼泪。
可是……
“谢烬洄,你干嘛先死呀,一会儿咱俩都得满血复活,白遭这些罪……”
呜呜呜呜呜……
我眼睛发颤,看见那烈火里的冰坨子似乎化了。
拿什麽能让我揉揉眼睛,让我看清。
直到我看见,那只蚂蚱的左上足,和那根还没断的左触须,一起丝丝打战,我才确定他的顽强还在。
我叹了口气,恶趣味地想:他和我一样,也不对称了。
谢蚂蚱的触须尖,吃力地卷起小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