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滴眼泪滑了下来。
我心中骂道:真烦人,这麽熏人。
揍儿子下死手的老祖君,我讨厌他。
一股恼怒涌了上来,我连谢烬洄也想教训。
“怎麽揍的,这得揍多久啊,你不知道跑的吗?”
谢烬洄愧疚地低下头,他抿了抿嘴,欣赏一会儿自己火苗缠身的衣服,声音平静而无惧。
“父君化成刀山火海,从昨日揍我到现在。”
他话锋一转,眼神雪亮,看向我。
“多亏鸢姀,父君终于信我了。”
我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让祖君信了他。
但看着他的惨样,我不停地琢磨:到底是怎样的刀山火海,才能将一位神君弄得如凌迟般满身伤痕。
尽管现在伤痕不见了,谢烬洄表现得也轻松自如。
可我的心也像被什麽乱七八糟的火焰绞做了一团。
好想炸,却炸不起来了。
我低头看自己又迈出一半的脚尖,自我开解说:也许是责任和内疚加深了吧。
突然间,谢烬洄开口说谢谢我,说是我救了他。
我慌乱回应,“我?”呆呆地看他。
谢烬洄身上的仙力正常流动起来,许是他先前应付刀山火海,消耗了太多?
现在,他的伤痕在仙力光耀下,慢慢愈合。
烧焦的味道虽然淡了,却还在。
谢烬洄拍了拍火线噬咬的仙衣,好像他也灭不了。
他索性放任不管了,而後带着一丝欣喜望着我。
“鸢姀,我听见你想我了,但是父君不相信,他不肯放我。”
我立刻反驳,但有点儿舌头打架:“谢,谢烬洄,没有,没有的事儿。”
谢烬洄自顾自地对我笑,继续说:“鸢姀从昨天一早便开始想我,我听得见,可是父君听不到。”
「那是我在想莫须尘渊,不是在想你。」
可是,我没机会打断他。
“到了夜里,鸢姀想得更多,可父君还是不信我。
直到方才,鸢姀喊了出来。
声音够大,父君听见了。
我趁他停手,立刻溜了出来。
就是,难看了点儿。”
谢烬洄的神色,依然自若而愉悦。
我盯着他身上一圈圈小火线,眼瞅着它们缓慢地烧……
开心不起来。
我不知道他笑脸之下是不是藏着疼。
就像他在蚂蚱身躯里时,我知道自己有多疼,他却不吭声。
我仰起头,像石头一样挺阔,想为他做点……
可……
馀光里,瞥见师父悄无声息捏出云头,眼看要起飞。
“师父!”
我想喊住他。
可师父全力加速,冲了出去。
“徒儿,为师急着去还大喇叭,哈哈哈哈。”
大喇叭?咋好意思说。
我焦急原地碾土,声音越来越小地嘟囔。
“您倒是给他,治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