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谢烬洄倒吸一口凉气。
我晃了晃他肩膀,很想认真看他眼睛,但眼皮忽然打起架来。
“好困啊!”
啊呜,啊啊啊。
“谢烬洄,我想睡觉。”
谢烬洄绷着一张脸,跟圣晟天帝一样面无表情,冷淡而利索地拍了拍他靠我这侧的肩膀。
“头靠过来,睡。”
我乐不得地枕了上去,一手抱紧他的胳膊,突然不安起来。
“谢烬洄,我答应和你扮一天夫妻的,要是我一觉睡到天黑,啥也没看到咋办。”
谢烬洄僵住的手解冻了,举起来,遮住了树冠泻下来的几缕午後阳光。
他轻声密语:“有我在,不会错过。睡吧。”
刺眼的光不在眼皮上乱跳,我顿时安静下来。
清风卷困意,梦前白菜香。
迷蒙间,我好似滑入他怀中,额头间一触温柔水浪。
哦,梦。
会来吗?
……
太遗憾了,神女做一天凡人,但竟然也忘了做个梦给人生完整。
不过,半睡半醒间,我好像梦到了……
夜?
我陡然睁开眼睛,这世间怎麽看得有点晕,高塔尖尖为啥在顶我的眼角,而不是直立在眼前?
这是重点吗?
根本不是!
这个世界的远方,人流穿梭,香尘满街,通衢喧嚣,灯影重重。
最可怕的是,繁星已经在天上点,在街巷上点,就连拱桥群立的蜿蜒河道上,也点点点。
我惊呼着——夜夜夜夜……
从谢烬洄腿上弹立起来。
登时,一切顺眼多了。
但,我……
我指指谢烬洄,一阵痛心疾首,急着站起来,谁知脚下一顿嘁哩喀喳的脆响。
身子还没歪,就被人捞了回去。
我顺势,歪七扭八的扫视一圈。
他他他,把我弄哪儿来了?
怎麽在深山老林,暮色苍茫的,谁家庙里的宝塔最高层的……屋檐上。
嚯,不会错过白昼的承诺呢?
“你你你,你,太不靠谱了吧,这天黑的,是不是你跟我一起睡了!”
谢烬洄在月光的加成下,抽了抽阴森的嘴角。
“鸢姀,我现在很平静。”
平静,私吞了本神女的白天,你平静个屁呀!
屁?我是不是会粗俗地骂人了,哦哈哈。
谢烬洄见我吓得使劲儿抓着他,还一边傻乐,又一边瞪他,明显紧张得如坐针毡。
的确,我内心深处想把他穿塔尖上,在引一道雷。
他把我送入夜里,我就送给他噼啪耀眼的哆嗦光明。
他准是听见我在想什麽,天上的乌云白云,忙不叠地跑的跑,散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