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昭见状,忙带着人过去与青豫一起把那些人都架了出去。
萧烈便就在这样忙乱哭喊中进到了灵堂中来。
披着粗布孝衣的虞思低着头朝着萧烈走了两步,要行礼时候被他拦下。
萧烈安静上前去点了一炷香,插在了香炉中。
“大将军劝朕,说古往今来没有哪个皇帝为臣子之母丧亲至的,说这不合礼数,也实在影响太大,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萧烈后退一步,看向了虞思,他语气淡淡,“当了皇帝,成为天下至尊,无论做什么都在想这些那些的影响,让我觉得这皇帝仿佛不像一个人。”顿了顿,他轻轻叹了一声,又道,“我还没习惯做这样的至尊。”
虞思看向了萧烈,她知道此时不应当沉默,可她偏偏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些恭敬的客套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她默默咽了下去。
她对自己与萧烈之间的关系感到模糊不清。
是君臣?
那她此刻应该跪下谢恩感激涕零。
是爱侣?
那她也至少应当泪眼朦胧表达恩情。
她应是做错了一些事情,至少——在与萧烈之间的关系上,她做错了一些事情。
此刻她荒谬地感觉到乔氏去世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无论如何她和萧烈之间都因为乔氏的死而有了必须分离的漫长时间。
时间会把她做错的事情磨平,会让那些模糊不清的关系消散。
“三年后你会回京城吗?”萧烈问。
虞思从恍惚中回过神,她凝望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她与他的目光相触。
她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些不应有的犹豫与愁。
他是富有天下的皇帝,他是不应当为了这些小情小爱发愁。
“若你不回京城,那么我会来平城见你。”萧烈接着说道,“我之前说过的话是真心,我会为你留着皇后的位置。”
“我……若不愿意呢?”虞思觉得自己声音艰涩。
“我不知道。”萧烈缓缓又叹了一声,“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又看向了她,“我不想去假设你与我分离。”
他走到虞思面前,从手上脱下了扳指,套在她的手上。
夜枭凄厉的叫声划破寂静的长空。
乔氏葬在了虞彻一旁。
下葬那日平城下了密密麻麻的雨,一路全是泥泞难行。
送葬的队伍蜿蜒而行,悲声难止
。
然后是雨停,然后是夜静。
虞思在墓旁结庐,她安静地看着昏黄的灯,听着外面风声呼啸。
她忽然想到她从此以后就是独自一人。
她闭上眼睛,躺在床榻上,她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