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越来越烫,也越来越无力。
这样下去不行……
“世子。”
季承宁吃力地掀开眼皮。
崔杳冰冷美丽的面容近在眼前,他为之一惊,手压在火枪上,只不过,枪口是对着自己的方向,“做什麽?”
崔杳的话音愈发温柔,“到了。”
季承宁如获大赦。
然而待他跳下马车,映入眼前的却并非气势巍峨的侯府,而是一栋处地极寂静的宅院。
宅院深深,高墙耸立,所有关于人世喧嚣的声响都被隔绝在外。
季承宁徒劳地睁大眼睛。
有那麽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梅雪坞下的药烧傻了,不然怎麽会産生幻觉?
他下意识後退,却撞上了极冰冷的东西。
是,季承宁身体一僵,崔杳。
他走路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季承宁忽地想到。
“这是什麽地方?”
崔杳在他身後轻轻道:“回世子,也是我新置办的産业。”
幽冷的吐息,轻轻擦过耳廓。
季承宁猛地偏头。
崔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他。
毫无异样。
季承宁缓缓地吐了口气。
崔杳却伸出手,隔着衣料,轻轻地握住了季承宁的手腕,“我想着,世子喝醉了,侯府人多口杂,现在回去,定然不得安歇。”
季承宁还要开口,但见崔杳淡色的唇瓣开阖,“世子,您也不想,让尚书大人担心吧?”
季承宁静默。
崔杳此言——居然还有些道理。
于是小侯爷半睁着双有些昏茫的眼,有些迟钝地点点头,“也好。”
也许是他的错觉,崔杳唇角的笑意似乎深了几分。
奴仆恭顺地打开大门,崔杳特意放慢脚步,引季承宁入内。
绘以黑漆,厚重高耸的大门缓缓打开,又迅速关闭。
不留分毫可以窥探的缝隙。
季承宁难得顺从地被崔杳牵着走。
事实上,与其说是顺从,不如说,小侯爷全部的自制都放在如何压制药效,不令自己做出失礼之举动上。
过于艰难,满口银牙都险些咬得嘎吱作响。
他头昏脑涨,自然没有意识到,崔杳将他带入了一个多麽幽深的别院。
九转回廊,崔杳终于推开了卧房的雕花门。
季承宁手指都被热bi得发颤,见状如获大赦,“多谢表妹。”
伸手欲关门,却,根本关不动。
崔杳的手正扶住门,苍白的手背上青筋道道隆起,骨骼荦荦修长,竟给人一种十足的力量感。
“表妹,”季承宁声音哑得如同被砂石砺过,“你想做什麽?”
崔杳垂首,亲昵地低语,“世子聪慧,不如猜猜我想做什麽?”
崔杳吐出的,冰冷的呼吸尽数被他吸入,凉得他想战栗,冷热交织,脊椎阵阵发着麻。
平日里最娴熟体贴的人这种时候居然起了坏心,季承宁闭了下眼,“表妹,阿杳,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快放手。”
崔杳反问:“世子让我离开,留你一个人,”他不刻意收敛,目光存在感就太强了,季承宁甚至能感受到,那如有实质的视线一路下滑,勾勒描绘着什麽东西的线条,饶是小侯爷城墙厚的脸皮都抵挡不住,“还是学着那好客的主人家,找一个,或者几个和小侯爷心意的美人,来侍奉小侯爷?”
“胡说!”
“我胡说?”崔杳反问。
他生得漂亮,季承宁是知道的,然而此刻洗去铅华,无丁点妆粉修饰,俨然是个眉目寒冽如冰玉的美人,眼底却笼罩着层红丝,令他看起来有些诡秘的渗人。
“世子急急忙忙催我出去,究竟是想做什麽,您比我更清楚。”
崔杳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麽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