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杳一惊,擡眼,满目忧虑,“怎麽了世子?”
季承宁闷闷地笑了声,“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崔杳不语。
他却并不是在回避,而是紧紧地盯着季承宁,像是怕白得像捧细雪似的小侯爷化在他眼前,轻轻拍了拍膝头,眼睛却注视着季承宁,“世子整夜没睡,来歇一会吧。”
并非邀请。
却如同,季承宁迟滞地想,交换。
他既然问了崔杳问题,作为回报,他就应该做到崔杳想让他做的。
若是放在寻常时,季小侯爷能寻出一万种法子逗得表妹面红耳赤,然而他现在倦极又意乱,思量几秒,什麽都没想明白。
崔杳又拍了拍膝头。
崔杳的手很好看,又长又白,配上他送的银链就更好看了,腕似瘦竹,链若缠藤,相映成趣,夺目生辉。
大腿看起来也很韧,躺下去的触感定然比靠着车壁舒服得多。
他似陷在梦中,周身轻飘飘的,心头却跳得厉害,令他头晕目眩。
既然想不出所以然,他就不想。
慢吞吞地上前,吧唧一下倒了下去。
可他没有滚到地上。
因为崔杳环住了他。
长长的丶带着香气的衣袖散落,轻轻遮住他的脸。
为他投下一道可供藏匿的丶令他心安的阴影。
他扯了扯崔杳的衣袖。
崔杳说:“是。”
季承宁动作一顿。
然而下一刻,对方就垂下头,“不择手段非世子之过,而是世人多愚昧庸碌,他们妒你丶怨你丶惧你丶恨你才会如此说,”手指温柔地擦磨过季承宁的发间,带来一阵舒适的唰啦声响,“世子,何需挂怀?”
季承宁似乎笑了声。
崔杳手指灵活用力,摩挲得他很舒服,紧绷了整日的肩膀开始逐渐放松。
虽然季承宁觉得这种精妙的手法是表妹从摸狗中汲取的经验。
“那你呢?”他问。
声音沙沙的。
崔杳动作愈发轻柔,“我亦是庸人。”
季承宁说:“我问的是,你会不会怨怼我,恨我。”
一时静默。
静到季承宁被崔杳这样缓慢地摸着,眼皮越来越重。
可他强行支起眼皮,不知是赌气还是为什麽,只等崔杳的答案。
崔杳垂首。
柔长的头发像蛛网一般将他笼罩,有几缕发丝钻进他的领口,痒得季承宁想要躲避。
但他没有动。
崔杳柔声道:“我不会。”温柔的丶蛊惑的丶几乎令人心旌摇曳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只有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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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猫爪][猫爪][猫爪][猫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