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二十八章像条不值钱的狗,只要主人……
心跳得太快,快到崔杳几乎要听不清季承宁的声音。
他面色却毫无变化。
季承宁长指一拢,将崔杳的手攥在掌中,肌肤紧密贴合。
他垂下头,自己的手也跟着向前,漫不经心地操控着崔杳的手敲了敲心口,火器冷硬,每一次都若有若无地顶出了个小小凹陷,“能死于表妹之手,我有何惜?”
骗子。
崔杳冷静地想。
他太知道季承宁的秉性,小侯爷心情好了,海誓山盟信手就来,他似不为所动,扬起唇,反问:“如果,是旁人呢?”
你还会,说这种话吗?
还会这样攥着对方的手,半是诱哄半是逗弄地说:那你来杀我?
只要想想有这种可能,崔杳便无法抑制心中翻涌的杀意。
他说得语焉不详,季承宁却一下听明白了,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崔杳,实话实说,“可你并非旁人。”
砰!
好像有什麽东西重重砸落。
崔杳猛地转头。
卧房内除了季承宁和他外并无旁人,风平浪静,静谧无声。
砰丶砰丶砰。
那巨响却不依不饶,鼓噪得崔杳拿枪的手几乎要发颤。
花言巧语,口蜜腹剑的骗子,不知和多少人说过这种话,才能如此熟稔。
崔杳几乎要生出厌恨——厌恨自己,明知道季承宁在哄骗他,却还是为这甜蜜得如同饴糖似的谎话,心旌摇曳。
像条不值钱的狗,只要主人勾勾手指,就会乐颠颠地上前。
崔杳定定地看着他。
季承宁被他看得後颈有些麻,忍不住捏了捏脖子,不期按到一处淤痕,疼得他嘶了声。
脖子什麽时候受伤了?
季承宁道:“表妹,为何这样看我?”
崔杳拂袖而去。
季承宁:“???”
人心反复,尤其是他表妹这样的性情更是高深莫测,季承宁自觉脑袋本就不好使,况且折腾了半日,头脑更是发晕。
猜不出来他就不猜。
小侯爷的优点是从来不会自讨苦吃。
他拾起被崔杳扔到床上的火器,若有所思地点了眉心,有阴霾在他眼中汇集。
“世子。”
季承宁偏头。
只见个清秀的小厮立在门口,含笑问道:“小姐问您,可要用午膳?”
季承宁方才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一扫而空,“要要要!”
他就说,他表妹绝不忍心放他一人不管。
不多时,即有侍人引季承宁去花厅用膳。
花厅内既有地龙,又备了碳火,温暖如夏,房中摆着数个花缸,全部植变种的矮晚山,甫一进去,艳红若烈焰燃烧,香气扑鼻。
季承宁见状有些得意。
他表妹果然甚爱晚山。
花厅正面没有墙,而以锦幛屏风遮挡。
半遮半掩,可见院内种了棵杏树,四人合抱粗细,木叶在风中摇曳,簌簌作响。
季承宁忽起玩心,绕过屏风。
他扯下腰间环佩,挑了根最醒目的枝条挂上。
羊脂玉环随着主人的动作彼此碰撞,泠泠作响。
季承宁心满意足地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