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九十六章五分来自,疯狂上涌的亢奋……
“咳……”一股血沫顺着萧定关的唇角流出,他满是血丝的眼睛陡然扩散了。
他目光渐渐失去焦距,却还是执拗地盯着季承宁。
无神的眼球上,倒映出青年将军毫无表情,双眸却在剧烈发颤的脸。
于是他笑了,像是第一次发现季琛和季琅的秘密那样。
唇瓣艰难地勾起,还未来得及做出笑的样子,就定格在个微微有点上扬的弧度。
季承宁满手冰冷,他依旧扣着萧定关的脖颈,五指死死嵌入其中。
他能感受到指下的肌肤在迅速地失去温度。
可当脖颈软绵绵地落在他掌中时,他才意识到所触的肌肤寒意彻骨。
萧定关无疑是死了。
但季承宁一动没动。
比死人还像是死了。
“将军……?”
李璧缓步进入地牢,却没有立刻走进牢房,而是站在门口犹豫地发问。
李璧等人在外只闻得阵阵嘈杂,然而人声模模糊糊,根本听不清内容。
可没多久,内里变得无比安静。
衆人虽然清楚萧定关目下翻不出什麽风浪,可其到底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若是趁他们不在伤到将军可如何是好!
李璧遂先入内查看。
季承宁猛地回头。
李璧下意识後退了半步。
却见季承宁眼底浸出一片赤色,远远看去,如被溅了满眼鲜血,深深嵌入锋利的轮廓中。
“将,”李璧从未见过表情这麽可怖的季承宁,只觉一股寒气瞬间从脖颈蔓延,“将军。”
他看见垂着头,面色青紫的萧定关,蓦地意识到什麽,赶紧三步并两步上前,去探萧定关的脖颈。
指下毫无跳动。
而萧定关脖子上青红交织的指印,令他的死因看起来昭然若揭。
“死了!”他失声道。
“死就死吧!”季承宁粗暴地截断。
李璧一下住口。
季承宁如梦初醒,“我,”他目光始终在萧定关脸上,半晌,才发颤地转向李璧,“禀英,我不是冲……”他声音异常沙哑,顿了顿,“我去和陛下请罪。”
他面容青白,分毫血色都不见。
连手指,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变得白中带青,好像,他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似的。
李璧急急道:“将军,属下绝无责备之意,只是,只是……”将军这样做,定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和朝廷要怎麽招待?!
他不知该不该明说,蓦地压低声音,“不若,萧定关自知罪大恶极,以自杀求全尸。”
季承宁朝他一笑,眼尾却低垂着,眸光黯然灰败,意气风发的青年郎君笑容中头次露出倦态。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轻轻道:“把尸体擡出去化了罢。”
便再无二话,转身而去。
季承宁仍旧理事丶重建丶查处官员——凡是战时与萧定关关系暧昧者一律革职论处,至于两边讨好,妄图得萧定关欢心,又要在兖郡丶鸾阳保全富贵者,则以国法处置,最轻者,流放两千里,刺配充军。
雷厉风行,铁血无情的手段令不少人胆寒。
也有官员存着侥幸,万一,万一这不过是小侯爷借机索贿的手段,这种时候了,能用银两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事。
他们小心翼翼地封了礼物送到将军府,不料,竟被连人带东西一起扣下!
礼物充公,送礼人则现在还被扣在大牢,说是要按行贿罪处置。
不过一半日而已,两地官场官怨沸腾,皆大骂季承宁太苛责,无容人雅量,战局未定,他们这些官员两头下注说出去虽不够好听,可纵观史书,多少人不都是这麽干的。
但这种话他们也只敢暗中嘀咕,毕竟,这位小将军才刚打了胜仗,腰间雁翎刀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呢!
入夜。
门窗轻颤,“嘎吱。”
千里无月,天地一色,季承宁没有点灯,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季承宁身体下意识绷紧,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缓缓松开身侧的腰刀。
“唰——”
衣料擦磨,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