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钱袋没了!”
“我的玉佩!”
季承宁只觉眼睛发疼,一面泪珠簌簌下落,一面拿起绳子,利落地将此贼捆成了个中秋大闸蟹,漂亮逼人的脸蛋凑近,狞笑道:“好大的胆子,敢袭击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贼人这才意识到季承宁不是个好欺的,连连哀求道:“大人,小的是初犯,小的再也不敢了!”
连脸都来不及擦,高声道:“轻吕卫执法,倘有丢失财物者,一律到登闻坊轻吕卫官署取。”
鉴于轻吕卫近日风气大改,在百姓心中终于从土匪升格成了正规军,皆无异议,反而赞其身手好,为民除害。
有看热闹的夥计认出了这泪水涟涟但看上去一点都不好欺负的人正是轻吕卫的长官,忙去端了水,“小大人,可要洗洗脸?”
季承宁将犯人交给李璧,自己通红着眼点头,“多谢。”
冷水沐面,季承宁才觉得脸上的刺痛消解了不少。
一只帕子递过来,季承宁接过,擦了把脸。
他笑道:“你也忒不小心了。”
曲平之耳尖赤红,赧然道:“我方才一直在想春闱的事情,”见季承宁眼底仍泛红,忧心忡忡,“承宁你眼睛如何,我带你去看大夫。”
季承宁摆摆手,“官署里有府医。”
两人数月没见,一时间都有些无言。
先时虽也聚过,但季承宁要忙共事,周沐芳业已入龙霄营,日日都要训练,而曲平之则在准备春闱,从前形影不离,这段时间来,却知见了寥寥数面。
曲平之面露愧色,季承宁笑着转移话题,“春闱将至,平之可要蟾宫折桂曲了。”
提起春闱,曲平之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不少,道:“多谢世子吉言。”
他忽地想到了什麽,慌乱地解下一只荷包,说:“给世子。”
季承宁接过。
低头一看,乃是只极精巧的样子,绣着赤红如火的合欢花。
“世子近来案牍劳形连我都有所耳闻,世子是谋大事的人,朝堂波诡云谲,我帮不上忙,”曲平之声音越来越小,耳朵越来越红,“只得祈求神佛护佑,我特意去求了平安符,虽则子不语怪力乱神,然而……”
话音越发慌张,像是怕季承宁嫌弃。
季承宁笑道:“多谢平之,我定然日日带着。”
话音未落,却听不远处同僚唤道;“大人!”
曲平之神色有些不舍,却还是道:“世子公务繁忙,我先去了。”
季承宁点点头,“待你考完,我和沐芳请你喝酒。”
曲平之笑,“好,一言为定。”
二人相背而去。
季承宁打开荷包,里面果然放着一只平安符,正面以朱砂写着:百世无忧。
後面则是:诛邪退散。
季承宁心头泛暖,一笑,将平安符放进随身的袖袋里。
待回官署,他眼睛依旧疼痒,季承宁没忍住揉了两下,指下肌肤滚烫,略有些肿。
看东西也影影绰绰,竟将立在官署外的人影看成了表——表妹?!
“表……”季承宁迅速咬了下舌尖,不是幻觉,“表弟,你怎麽来了?”
崔杳柔声道:“书抄完了,我便来看看世子。”
小侯爷眼眶泛红,眼皮有些红肿,泪水盈睫,偏生神情又满不在乎,崔杳见状快步上前,“这是怎麽了?”
幽冷清丽的面孔陡然放大。
一点苦香拂面。
季承宁呼吸一滞,忙偏了头,“我们进去说。”
说着,牵住崔杳的袖子,进入官署。
府医立刻来给季承宁看过,无甚大事,只用冷水先将眼周的泪水丶残馀药粉擦拭过,再滴药即可。
崔杳立刻开始忙活。
季承宁则被迫躺在塌上,看他忙碌。
崔表妹才弄好了冰帕,正要往季承宁脸上擦拭,却听外面有人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