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如此冰冷,他就理所应当地靠得更紧。
轻且虚弱的呼吸扑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季承宁觉得痒,但因周彧在他身後,他强忍着抓挠的欲望。
“还没好吗?”大咧咧地问。
苍白的指尖在粗糙的系绳上游走,周彧的视线游移,从甲胄,移到撑起甲胄的人身上。
身量愈发高了,肩膀好像也比离京前宽了半寸,着甲,愈发显得英姿勃发,轩轩韶举。
细绳能将甲胄严丝合缝地连起,同样,也能将甲胄下的皮肉捆……
周彧思绪猛地顿住。
我在想什麽?!
“殿下?”季承宁唤了他好几次他都不应答,声音中便透出了浓浓的疑惑。
周彧骤然回神。
如被人发现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周彧瞬间垂下头,手指扯上系绳,用力向外拉,含糊道:“还未好。”
季承宁知他没穿过甲胄,还以为太子殿下遭这小小的系绳为难住了,笑道:“不急,慢慢来。”
“嗯……”
系绳炸起的麻丝勾住指甲边缘。
周彧道:“你说的那个崔杳,为人如何?”
季承宁疑惑,实话实说,“秉性沉稳,行事极有章法,臣前两日派他去鸾阳理事,其虽谨慎,但绝不畏首畏尾,是个干吏。”
听他不加掩饰溢美之词,周彧解绳的手更僵。
後颈微微凸起的骨,落入他眼中。
随着主人的动作,一晃又一晃。
周彧稍稍靠近。
那块骨头便愈发分明了。
“你对他评价颇高。”从周彧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似是玩笑,周彧轻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从身後传来,“以小侯爷对此人之信任倚重,此人大约,十分貌美吧?”
季承宁偏头,面上若有薄怒,双眸却含笑,“在殿下心中,我定然是个好色之徒了?”
“嘶。”
季承宁神色一紧,“怎麽了?”
却见那原本勾住周彧指甲边缘的麻丝不知何时嵌入其中,微一用力,绷紧的麻丝立时切掉了小半个指甲!
血瞬间沿着甲缝涌出。
周彧本就极白,一线艳红附着其上,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嘎吱——”
门被推开。
季承宁只当是有将官去而复返,并不在意,一把握住了周彧的手腕,要拉他出去擦血上药。
严丝合缝,青年将军身上的温度烫得周彧呼吸发沉。
周彧受伤的小指抽动了下。
季承宁立时道:“很疼?”
说着,拉周彧出去。
他盯着季承宁着急的脸,微微弯起唇,轻声道:“一点都不疼。”
季承宁却是满心懊悔,他早知周彧从未碰过甲胄,就不该答应。
甫一绕过屏风,季承宁的脚步蓦然顿住。
却见方才进来的不是旁人,竟是本该尚在鸾阳的崔杳。
他正站在门口,目不错珠地盯着季承宁,朝他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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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回家,本章红包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