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从未低头看过。
三千莲花盛放在他们脚下,汲取了人的血肉疯狂地生长着。
大慈大悲。
季承宁踩过满地血莲。
“哒——”
血珠飞溅。
……
季承宁和崔杳回去时乘坐了马车。
一路上,总会找些话同季承宁说的崔杳反倒无言。
季承宁等了又等,等了半日只等到表妹时不时地拿眼波悄悄扫自己,被发现就立刻收回视线,活脱脱一副受惊的模样。
他没忍住自己先开口了,“阿杳,你可觉得我太心狠?”
比崔杳回答先到的是他的手。
崔杳动作幅度很轻,很小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
“不,属下以为,将军宅心仁厚,”崔杳如同擦拭什麽奇珍异宝似的,以手帕裹住手指,划过季承宁方才握剑的掌心,所到之处,皆带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没有祸及张问之家人。”
季承宁闻言冷笑,“不是本将军要放他一马,而是还没有腾出功夫收拾他们。”他心烦,手指习惯性地敲了敲。
正敲在崔杳手掌上。
指下触感,细腻而冰冷。
季承宁偏头。
崔杳在看他。
以一种,专注到了极致,几乎能将人吞没的目光看着他。
淡色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潭,风平浪静,然而深碧色的水下却晦暗难明,不知栖息着什麽剧毒的凶物,只等面前人放下警惕,就,一口咬上他的喉咙。
季承宁要收手的动作一顿,“怎麽了?”
崔杳喉结滚动,眉眼低垂,极驯服温顺的样子,“回世子,无事。”
一路无话。
而後马车行至军营,崔杳回房,季承宁则处理了一些杂务。
事多且繁,待季承宁去休息,已是半夜。
关上门,大步踏入卧房。
季承宁先闻到了一股淡雅的茉莉香。
他倦怠的精神猛地紧绷,他手一把压在匕首上,却不知想到了什麽,竟犹豫了几秒。
正是这几秒的犹豫让他错失先机。
那得寸进尺的恶鬼倾身上前,无害的茉莉水香气拂面而来,与那温软的香气一道袭来的还有一双冰冷有力的手。
一把将他揽到怀中。
季承宁擡手就要给这混账东西一耳光,不料,比他更快的是个湿润微凉的东西。
覆在他的唇上。
季承宁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那柔软的东西在他唇上擦磨,碾压,力道大得要命,好像要将他直接吞下去。
呼吸瞬间急促而黏腻地交融。
“好喜欢,”恶鬼唇间泄露出痴惘的喃喃,梦呓般地缠绵黏腻,“好喜欢……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