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他的手指,还是,他的性命?
周琰死死地咬着牙,却抑制不住颤抖,上下牙碰撞,发出阵阵咯吱声。
谁做的?是季承宁?还是说,太子一直派人盯着他们?!
惊恐到了极致的大脑思考不出答案。
“来,来人。”
亲卫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
刺目的日光涌入车内,周琰双肩剧烈地颤抖了下,他抓起头发,扔到亲卫面前。
“去,把这个烧了。”周琰话音颤颤,旋即骤然凌厉,“快去!”
亲卫忙拾起头发,冰冷顺滑的手感令他不由得头皮发麻,他将长发塞进袖中,放下帘子,快步离开。
他寻了个僻静处,取出火折子,从下方点燃头发。
火光摇曳,点点暗红的亮光向外逸散。
“唰——”
一缕火光飞溅。
季承宁刚拉开车帘,就看见崔杳在烧什麽东西,好像,他定睛望去,好像是一封信?
信纸被迅速吞噬。
烧得差不多了,崔杳有条不紊地拎起茶壶,封住小茶炉。
火光被瞬间阻隔。
崔杳似乎才注意到季承宁一般,转过身,笑着道:“世子。”
季承宁唔了声,“有茶吗?”
他竟什麽都没问。
崔杳说不出是高兴季承宁竟然如此信任他多一点,还是失望季小将军根本不在意他的行止多一点。
两种感觉交织,滋味怪异得崔杳想蹙眉。
但他面上不露声色,捧了茶递给季承宁。
季承宁正要喝茶,突然停住,道:“叡王病了。”
崔杳满面茫然,“嗯?”
他眼眸清正,毫无躲避之意,也无丁点心虚。
季承宁以茶杯掩唇,“我想和表妹说,若无要是,莫要靠近叡王的车驾,免得他过病气给你。”
他语调微微上扬,带着点赌气似的不满,听起来不像是个无伤大雅的试探,更像是,吃味。
崔杳弯眼,“是。”
他眉眼含笑,看得季承宁都愣了下。
他,在高兴什麽?
季承宁不解,饮过茶,照旧出去了。
……
行军的日子过得飞快,似转瞬之间,已是十日之後。
这十日出奇的宁静,一路无事不提,单叡王殿下自“病”後,竟只露了一次面。
季承宁不明所以,但乐得清静。
唯一的小小变数就是崔杳,崔表妹不知中了什麽邪祟,昨天晚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後伸出手——
季承宁一把握住他的手,“做什麽?”
指下的肌肤异常冰冷。
明明是他先伸手,被吓到的也是崔杳。
崔杳垂着眼,轻声细语,“我害怕,想看看世子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