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宁有些纳闷。
但崔杳神色认真无比,季承宁只当他他有正事,就乖乖伸出手,送到他面前。
崔杳二指圈住季承宁的手腕。
肌肤相贴,冰得季承宁一个激灵。
怎麽大夏天表妹的手还能这样冷!
蛇似的冰凉有力,被鳞片覆盖的蛇身,温柔而不可抗拒地缠住他。
缓缓收紧。
而後,崔杳另一只空闲的手拿起帕子,以指压住丝帕,仔细地擦拭过季承宁的手——刚刚拍霍闻脸的那只手。
从指尖,轻柔细致地擦拭到手腕,不放过每一寸肌肤,连指根都要被反复擦磨。
光滑的帕子擦过指缝,腻痒得季承宁头皮发麻。
淡而幽寂的香气严丝合缝地将季承宁包裹。
“好脏。”崔杳柔声说。
柔和,但分外阴阴测测。
这话若被寻常人听了恐怕要寒毛直竖,可季承宁与朝夕相处不知多少日月,早就习惯了表妹偶尔的异样。
季承宁故意凑近了点,“我脏?”
满眼热烈粲然的笑意,恍若倏地,将一树灼灼桃花送到崔杳鼻尖。
甜香好像形成了实质,萦绕在崔杳鼻尖。
他喉结干涩地滚动了下。
崔杳不答,只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承宁看。
他不说话,季承宁却难得有耐性,亦不开口,也学着崔杳的样子盯着崔杳看。
他今日才注意到,表妹睫毛很长,但并不卷翘,密密匝匝,凌厉得刀片似的,崔杳浓密的眼睫沿着眼部弧度分布,天然地形成了道姣好的线条,简直像是能工巧匠剪齐後贴上去的。
更不似活人。
是观宇中精雕细刻的神像,可被野精怪占据了身体,漂亮是漂亮的,却,鬼气四溢。
长睫好像被目光灼烫到,轻轻颤了下。
季承宁弯唇。
恶劣的性子又上涌,季承宁笑道:“好吧,既然表妹觉得我脏,”他似要拿开手,可还没等擡起就被崔杳一把扣住,“我离表妹远些就是了。”
空闲的手贴着心口,用力下压,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随着主人的动作陷下去一小块,含笑盯着崔杳看,口中却道:“表妹,好伤我的心。”
把装模作样都要写在脸上了。
可崔杳移不开眼,抿了抿唇,轻轻吐出三个字,“你不脏。”
季承宁不依不饶,“那表妹在擦什麽?”
热且湿的气息扑在唇角,崔杳忍到了极致,再克制不住地怒了,一小下。
他口不择言地问:“世子为何非要去碰霍闻的脸?”
说完又後悔,只觉自己语气太不好,质问一般,不敢看季承宁,长睫剧烈地颤了好几下。
季承宁根本没看出来崔杳的“怒气”。
他後知後觉地感受到点尴尬,总不能说自己习惯如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只得干巴巴道:“手痒。”
崔杳忽地俯身。
黑影覆盖,季承宁本能地想躲避,然而手腕在崔杳手中,根本动弹不得。
崔杳比他高,这麽低下头时就格外,明显。
居高临下。
季承宁埋怨了下:表妹垫那麽高作甚?
洁白的面颊近在咫尺。
季承宁扬唇,“真让我碰?”
崔杳点头。
季承宁伸手。
崔杳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不知为何,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看季承宁屈指。
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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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复活了,谢谢老婆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