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脑中闪过无数想法,每一个都令他毛骨悚然。
不知何时,眼前已是烟尘四起!
难道是萨兀真提前知道消息了?萨兀兰赫一惊,吓得险些滚下马去。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骑马往回跑,那队人马却不给他犹豫的时间,疾风般地上前。
出乎他意料的是,为首之人竟是朔曳缇云青。
萨兀兰赫浑身巨颤,声嘶力竭地叫了声:“阿娘!”
朔曳缇云青是今早收到了消息,信上告诉她在此地等候,不久之後便完璧归赵。
她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陷阱,但还是控制不住带着人来了,且不说此处里萨兀部驻地并不算远,即使有埋伏,她弟弟也能迅速来援,若这消息被萨兀真知道了,她还没去,後果不堪设想。
朔曳缇云青不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她眼眶瞬间红了,立刻上前,一把攥住了萨兀兰赫的手,声音发颤,“我儿受苦。”
幸好她来了。
又见萨兀兰赫衣料单薄,满身狼藉,忙解了大氅,将萨兀兰赫裹住。
萨兀兰赫瑟瑟发着颤,低声道:“母亲,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了。”
朔曳缇云青神色微滞,旋即轻轻抚摸着萨兀兰赫的头发,声音温柔到了极致,又带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阴冷,“是啊,你父亲被恶鬼蛊惑了,已经不是你父亲了。”
她继续柔声道:“按我部旧例,该献祭驱鬼。”
……
五日後,子夜时分。
准备了数日的沧州军出城,这是一支只有千人的军队,军马皆以布裹蹄,人咬衔枚,令行禁止,不闻分毫杂音。
此刻,这支的军队无声地前进,虽是夜半行军,眼睛却极亮。
他们虽不知为何要此刻向萨兀部靠拢,但——无人会质疑季承宁的决定,正是这位年轻的主帅只有区区千人就截获了三万石粮草,几千匹战马,首战即告捷!
寒风瑟瑟,灌入甲胄,却不觉得寒冷。
“唰——”
狂风掠过沙地。
斥候纵马而返,迅速道:“将军,有一支队伍从萨兀部驻地出来了,并未树大旗,且行军混乱!”
季承宁眼前一亮,“好!”
正是他要找的。
无论逃出来的是萨兀部的那个王爷,于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
狂风阵阵,浓烟滚滚,昼夜温差过大,整个草原上氤氲着一层如有实质的阴冷白气。
而破雾而出的军队皆着黑甲,就好像——落入毫无准备的蛮军眼中,就好似阎罗麾下的阴将!
那为首者竟连面甲都没带,秾丽的容貌在雾中更是妖艳如诡魅,他手持一杆与人齐高的大旗,见到他们出现时眼中非但没有惊恐,反而浮现出了浓浓的,兴奋。
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怎麽会有人,浴血拼杀不觉恐惧,反而亢奋呢?
为首之人见他们出现,手中的大旗重重一挥,乌黑錾金大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旋即,这支沉默得队伍像是瞬间活了过来一般,向他们扑去!!
这是噩梦中都不会出现的场面。
虽奋力拼杀,奈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同被巨浪湮灭的小舟那般渺小地被黑色的潮水淹没。
“报——”
萨兀部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驻地。
“大王子,不,逆贼萨兀真的队伍撞上了沧州军!”
萨兀兰赫身体陡地一颤,但马上压制住了。
朔曳缇穆沉声问:“他们有多少人?”
“回将军,天太黑了,属下看不清楚,但军马连片,喊声震天,属下以为约摸着有几千人之多!”
朔曳缇穆猛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