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太子四弟看上去病弱无害,实际上最是心狠,老二被削爵禁足说不准就有他的手笔!
周彧少年丧母,又无强势姻亲护佑,能在一衆虎视眈眈的兄弟中坐稳东宫之位,靠得绝不是命好。
这是个警告。
周琰咬牙,旋即凉凉一笑,“多谢太子殿下嘱咐。”
可,生老病死并非人力可挽,他倒要看看,这位太子殿下的寿数几何!
烈风吹拂,季承宁单膝下拜,仰面道:“殿下,臣去了。”
周彧只觉耳下莫名地发烫。
许是他也受此刻的氛围感染,以至心潮澎湃,“保重。”他郑重道。
衆人送季承宁与周琰下楼。
青年将军翻身上马。
军号声凌厉响起。
大军开拔,扬尘漫天。
周彧立在原地,一眼不眨地望着季承宁的背影。
小宁……
孤一个人的小宁。
那边,周琰满心腻烦地上车。
为了便于处理紧急公务,他与季承宁皆有车驾。
他撩开车帘一看,将军的背影挺拔修长,简直像是一把刀。
刺得他眼眶生疼。
他气冲冲地摔下车帘。
季承宁则环视了一圈诸甲士。
甲胄整齐,军容尚算严整,军纪目前还看不出什麽。
脚步虽算不上整齐划一,但至少不虚浮,显然素日还有操练。
阮泯隔着一行人马,远远地同季承宁打了个照面。
那是个面容冷峻,看上去极其不好接近的中年男人,样貌虽还算年轻英武,但头发花白,愈发显得严肃。
他朝季承宁略一点头,就策马而去。
季承宁浑不在意,转了两圈,方回到车上。
马车极轩敞,内里并无华贵修饰,只摆一张梨木案,後面立着张屏风,似乎是特意隔开供他休息的,笔墨纸砚等物都放在盒中,免得颠簸散得到处都是。
军靴踩在地上,“哒。”
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对。
屏风後有人影!
季承宁面色骤冷,明明身着甲胄,动起来却近乎无声无息。
他靠近。
反手拔出匕首,猛地像人影的位置刺去。
“刺啦——”
削铁如泥的利刃立时刺破屏风,将上面一对并排而行的大雁划做两片!
被玄铁覆盖的手掌穿透裂隙,狠狠向两边一扯。
冷光流转。
他先看见的,是一张幽冷清丽,远甚月色的脸。
面容的主人擡眼望他。
季承宁动作遽然顿住,他不可置信道:“阿,阿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