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怒不可遏,“你怎麽如此执迷不悟?”
季承宁遽然起身,“今上视百姓为奴仆,多年来懈怠国政,却精于权术,致使吏治败坏,百姓深受其害,视君为寇雠是理所应当,你却还要为此昏聩帝王效命,执迷不悟的是你!”
他拔刀,勾起一个杀气腾腾的笑,“你不是永宁侯,你不过是割趁我神智清,入我梦来,乱我心智的妖物。”
“我是妖物?!”雾气剧震。
季承宁警惕地盯着祂。
旋即雾团中传来了阵剧烈的笑声。
雾气中的东西大小,“妖物与你咫尺之遥,可惜,你看不出。”
雾中倏地伸出一只手臂。
真正的,人类的手臂。
这只手死死地钳住季承宁的下颌,难言的冰冷瞬间从二人相接处传来。
季承宁一把将祂的手打掉。
然而在垂首的刹那,季承宁如遭雷击。
这只手从手腕到指尖,每一处关节上都是缝线,像是之前被刀刃沿着骨缝寸寸斩断後又拼好一般。
祂的肌肤毫无血气,青色的粗线歪歪扭扭地附着在死白的手臂上。
声音忽地笑。
声音缠绵,又恶毒。
祂说:“妖物就是你。”
下一秒,雾气被“祂”猛地撕开。
季承宁瞳孔剧震。
那竟是一张与他别无二致的脸,四目相对,仿佛在照镜子!
只是这张和他一模一样的皮囊,自眼角到口唇都被砍得破破烂烂,猩红的皮肉外翻着,遭针插入肌肤,勉强缝出个人的模样。
青线穿透祂的嘴角,让他的嘴唇时时刻刻都像是在微笑。
诡异,又狞丽。
季承宁方才闻到的腥味,就是这个“人”身上的血。
季承宁胃里一阵翻涌,他见过不少死相可怖的尸体,但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被砍得破烂又拼好的死人还是太超过了。
“歘!”
寒刃出鞘。
白雾铺天盖地他扑来。
他眼前一瞬间漆黑无比。
季承宁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了身侧的刀!
但,没拽动。
他愣了愣,犹然觉得魂不在身,缓缓擡起头,向压住自己刀的东西望去。
正对上一双幽暗的眼睛。
宛如,撞上头蓄势待发的饿狼。
季承宁紧绷的肩膀却瞬间放松了。
“昧昧,”他吐出一口浊气,朝钟昧做出个讨要亲昵的姿势,“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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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