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凉凉的视线不知道在他身後呆了多久,最後起身离开了。
纪清雨缓缓睁开眼睛,半梦半醒,他花了很多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最後沉沉的闭上眼,陷入睡眠。
这段时间傅寒和他的关系有所缓和,抱着他一起睡觉的次数也逐渐增多,纪清雨总要担心傅寒会不会突然在他脖子上来一口,所以每次都只能回过身窝在他怀里睡。
他最近时常做梦,梦见他打傅寒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以後他想去找傅寒,却也总是被拒之门外。
他没办法,专门等在学生们回校的最後一天,这一天总是要回学校拍毕业照的。
那年京市的夏天总是多雨,高考完的返校日也是个阴沉的雨天,学生们高考完四散在整个城市庆祝,有人认出了等在校门口的他,为首的正是那位曾经带头欺负过他的alpha。
“纪清雨,你怎麽还好意思来这啊?”alpha手机打着把伞,肩上披着外套,扯过纪清雨的衣领,来回打量了几遍,“瞧瞧,现在都穷酸成什麽样了?”
纪清雨没说话,推开那人的手要往校园里面走,alpha僵在原地,愤怒而气恼,冲过来要揍他。
“我是来找人的。”纪清雨被推到保安亭旁边,身体贴在铁皮墙壁上,“你放开我!”
“放开你,来找傅寒啊,你看人家还搭理你吗?说实话,像你这种货色,人玩玩也就算了,还真以为人家能看得上眼吗?”alpha扯着纪清雨的衣领,“说实在的,你还不如跟了我,总比随便被他玩玩要来得划算。”
那天纪清雨没找到人,傅寒或许一早就走了,也或许根本就没来,他尝试了无数种方式都联系不上,傅寒太过绝情,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他能看到的只有冰冷电子屏幕後面傅寒那张冷淡的脸,矜贵高傲,不可一世,在残酷血腥的世界里不断争抢,那些校园时光越来越远,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他们之间根本天壤之别。
舞台剧负责人和他在线上对了好几次进度,最後还是决定抽个下午现场来跟他商量。
他们来的时候傅寒正好不在,纪清雨把人都招呼进来,负责人带着几个演员,从身後还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纪清雨的眼睛亮了亮:“小马哥,你怎麽来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马瑜笑了笑,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套了件简单的牛仔裤,夹克衫,还戴了条金链子,勾着他的肩乐呵呵地和他插科打诨,“你不是喜欢吃新烤的栗子吗,我特地给你带的。”
纪清雨眼睛都亮了。
他们在客厅一侧的榻榻米上把细节对了一遍,几个演员念台本,纪清雨和马瑜在旁边剥栗子,马瑜见纪清雨手腕上还缠着纱布,半天剥不出一个,急忙把栗子抢过来。
“去去,有你什麽事啊,你以为你还是个beta啊,天天啥都不在意,都成婚了,分化成o当太太的人了。”马瑜不想让纪清雨动手,顺手把栗子全剥了。
台本对得很顺利,纪清雨顺着情节和他们对节拍和情绪,跟导演把不顺畅的地方反复修改,到黄昏终于把所有事都敲定下来。
几个人累的摊在踏踏米上,纪清雨一边拿着笔写字一边笑,负责人乐得哈哈大笑,说果然没看错人,纪清雨在音乐这方面果然是天赋异禀。
小马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清雨,哥给你炒两个家常菜,很久没吃了吧?”
的确很久没吃。
衆人都走了,只剩马瑜和他,纪清雨想给他打打下手,马瑜没让,把青椒切成丝,熟稔地做了个辣椒炒肉,然後是香菇油菜,还做了鱼丸汤。
端上桌的时候鲜香扑鼻,纪清雨食指大动,动起筷子大快朵颐,马瑜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小雨,你说你哪里是啥有大追求的人啊,咋和那人搅和在一起了?我可是上网看了,那铺天盖地的三角恋,好多人骂你呢,你因为这个事都被纪燃的粉丝威胁成啥样了,那可是生命!生命安全!”
“而且,而且……”马瑜皱了皱眉头,“你和他不是仇人吗?我记得你之前跟我骂过他啊,说他很暴力,还威胁你,吓你。”
纪清雨低头吃盘子里的青椒,肉已经被他吃完了,他连青椒都不想放过:“那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其实他後来人还不错。”
“不错?”马瑜有些担心,看着纪清雨的手腕和後颈的伤疤叹气,他是真的心疼,“我一直没告诉你呢,这人我见过他好几次呢,他以前来你家楼下还有咱们市场都找过你,那架势,我以为他是来寻仇的,你不要以为他是什麽好人。”
纪清雨愣住了,皱起眉,有些惶惑地看着马瑜:“他来找过我,什麽时间?”
“就是你们家出事那会啊,多事之秋,我不是那段时间怕你出事经常去给你送吃的吗,撞见他好几回了,也不进门,就在那跟个游魂一样,我还以为那些事都是他搞出来的呢……”马瑜还想多说两句,却发现纪清雨的神色明显不对。
像是疑惑不解,又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想再说两句,身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傅寒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了,就靠在大门的玄关处看着他们,闲适慵懒,瞧不出什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