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
“你叫什麽名字?”女人随口问。
“小吉。”
此後的路上再无话,女人送他,两人走着去孤儿院,像一场梦醒了,落寞空虚。
到了孤儿院,女人让他带着去找院长,他站院长的门外,听见院长的为难和失望。
“不能这样的,你签字了我们流程都在走了,再说对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啊。”
“对不起。”女人说。
有关系。他却心想。
他以为的新妈妈打破了他的幻想。
女人和院长一齐出来,见他在走廊里,院长很心疼。
“小吉。”女人说,“对不起,怪我喝醉酒做出这样的事。”
“没关系。”他把雨伞递给女人,当做是面包的回礼吧。
“没事。”女人打算走,院长脸色变。
他到女人身边,鼻尖酸了,执意把伞给女人,说:“虽然微雨,保不齐会下大的,拿着吧,谢谢您给我的面包。”
女人盯着他,像在看一个别人,把伞接了,撑开,走了。
院长抱住他,揩掉他的清泪,“小吉,还有机会的。”
“在这里也蛮好的。”他说。
後来还一直是晴天呢,他天天和女孩子们一起看那些男孩打排球。
那些男孩比他大,他不由得想起女人的儿子,那个少年,实际上那个少年和打排球的男孩子们差不多大吧。
但少年的气质是少年,在家里是个小大人吧,差点就成为他的哥哥啦,有这样的哥哥肯定很不错。
“你在笑什麽呀小吉。”女孩问。
“今天天气好。”他说。
“是啊。听大姐姐说,明天有雨哦。”
翌日,微雨,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手拿两把伞,一把是精致漂亮的深蓝色油纸伞,一把是他给的灰色雨伞。
院长带他和女人交谈,女人身上有酒气,神色淡淡。他想,这不就是那一天吗。
“明天你酒醒了再来吧。”院长说。
“我是喝了一点,不碍事,没醉。”女人说。
“一月前你来的那天,就是喝醉了吧?”院长说,“我看你好像很清醒,是我搞错了。”
女人说:“我要领养一个孩子。”
“你真的醉了,请回吧。要领养的话明天再来。”
“我要一个孩子。”女人执着地说。
他看女人的面容如此坚定,悄悄和院长说:“我想再跟她回去一晚。”
有一个词叫重蹈覆辙吧。
他背上斜挎包,打灰色雨伞走在女人的後面。
风吹动女人挽在後脑的发,衣领也动了,画面清婉,有一种妈妈的温暖。
这一次进了女人和少年的家,女人没关门,他关门,目送女人融入黑暗里。
女人躺到沙发上,他抱斜挎包坐玄关,期待女人说话,之後确定女人睡着了。
慢慢地,他也睡着了。
脚步声惹醒他,他睁眼,有上一次的经验,比较从容。
那差点儿成为他哥哥的少年走来,睨了他,停于沙发前,拍拍女人的手臂。
“妈。”少年喊,“妈。”
不知为何,他眼眶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