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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阿喜一路叽叽喳喳，连路边嬢嬢摘个菜都要发表一番感慨，直呼喜欢大理的原生态。

程眠没有接话，望着车外的风景出神。

小三轮一路经过黄灿灿的油田，高大的灌溉渠，颠簸的石板路，终于摇到了三月街街口。

街口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坊，两棵枝繁叶茂的黄葛树像是石狮子一样守着牌坊。街市上热闹非凡，左边的穿着花色衣服的嬢嬢刚舀上一碗凉虾，又浇上一勺红糖水；右边的姑娘把乳扇放在简易的煤炭铁炉上，又刷上一层玫瑰酱，拐角处大哥大声喊着：葡萄葡萄，新鲜的宾川葡萄！

阿喜新奇万分，眼睛看都看不过来。

程眠手有些发抖，颤着声音说：“我，我去取下钱。”

他实在不适应这麽多人的地方。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那里就有取款机和移动，我陪你去吧！”阿喜说道。

程眠犹豫一下，没有再拒绝。

程眠用无卡取款取完钱後，两人进了移动，跟店员说了需求，店员摊开手来，指着柜台：“你想买个什麽手机？这是最新的款式。”

程眠想也没想地说道：“最便宜的。手机卡也要一张。”

阿喜连忙说道：“原卡挂失一下可以用原手机号，方便很多！”

“我想用新的。”程眠坚持自己的想法。

店员也不废话，打开柜台直接拿了一个手机，又帮程眠办好了新手机卡。

阿喜心道：等你挂失微信，支付宝，银行卡的时候，你去哭吧，我不管了！给你建议还不听！

走出店门，程眠望了望熙熙攘攘的市集，又望了望高大茂盛的黄葛树，说道：“我不想逛，我在路口等你。”

说完他又有些歉疚，补充说道：“希望你不要生气。”

别人陪他办了事，他却不愿陪别人逛三月街。

阿喜有些不死心：“来都来了！逛逛吧！”

程眠眼眶泛红，他不知道怎麽去跟人相处：“别勉强我，好吗？”

“好吧，”阿喜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回去一定要等我，拼一下车费！”

程眠点了一下头，走到黄葛树下。黄葛树像伞盖一样打开来，投下一片阴影。阴影将树下的石凳和程眠瘦弱的身躯都包裹起来，程眠坐在凳子上，认认真真地盯着一块青石板。

不知道谁掉了一块瓶盖大小的乳扇，一群蚂蚁围了过来。它们先把乳扇分割成细块，再分工合作，三三两两地搬动乳扇碎片朝蚁xue爬去。途中遇到程眠的白色的板鞋，他们也没有气馁，绕过鞋子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程眠不禁思索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麽？蝼蚁都这麽用力地活着，他却不知道活着的乐趣在哪里？

阿喜一路逛吃，在葡萄摊前遇到周见微和林故。

周见微拿着一串紫皮葡萄，放在手里掂了掂，问道：“就你一个人啊，102的客人呢？”

阿喜刚试了一颗桑葚，嘴唇被汁液染成了黑红色：“别提了，蹲那看蚂蚁呢！真奇怪！”

他跟谁都能自来熟，可程眠将自己封闭起来，根本不愿打开心扉，怎麽都处不熟。

“他……”林故刚想说话，被周见微塞了一颗葡萄。

周见微把手里的葡萄递给摊主，让摊主称一下重，说道：“还好吧，他可能有他自己的精神世界。”

“那我不想跟他一起行动！我要跟你们组队！”阿喜有了自己的判断。

周见微从摊贩手里接过袋子，说道：“差不多了，回去吧。”

让程眠长时间这个人待着不是什麽好事。妈妈以前就总喜欢支开他，自己一个人跳舞，一跳几个小时。

阿喜新鲜劲还没有过去，说道：“我还要买东西！”

“快点。”

趁着阿喜装桑葚的间隙，林故压低嗓音在周见微耳边说道：“我让他防范一下，不要被神经病拖死不好吗？”

“别这麽说，他也不坏。”周见微为程眠说话。

“那你让他退房离开。”林故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见微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有我的考量，你不要插手。”

他不想悲剧再一次上演。

林故生起气来：“你为什麽对他这麽关注，他不就是一个陌生人？”

“现在不是了。”周见微难得认真地说道。

“好，”林故抓起一串葡萄，狠狠地往地上砸去，扭头就走，“那你别後悔！”

後面这句话被摊贩们吆喝的声音掩盖过去，消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