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穿白大褂的关越。
男人穿着一套简约的便服,坐在床边。
眼睛有些红。
好像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关越见到他睁开眼,他也看着关越。
但是两个人都没开口。
直到好几秒後。
他才张了张干裂的唇,喉咙哑地有些说不出话:“水……”
男人起身,用沾了水的海绵棒在他唇边沾了沾:“你现在还不能喝水。”
唇上被水润了润,也算是有那麽一点止渴的效果。
“伤口情况还好,过几天拔管,大概一周能出院。”
裴栖懵里懵懂的,低下眼,想看看自己的肚子。
他的肚子已经痛失阑尾了,还被扎了两个大孔。
想到这,他不禁又抿了抿自己还是干巴巴的唇:“肚子上……”
“不会,我给你做了美缝。”
他还没问完,关越就给出了答案。
裴栖垂下眼:“谢谢啊。”
说完又有点後悔。
关越欠他那麽多。
他干嘛要说“谢谢”。
不过,男人怎麽说,也算是他的主治医师。
算了。
水豚垂下眼:“我醒了,你走吧。”
关越嗤笑两声:“我走了谁给你端屎端尿,我们医院很忙,你不要指望护士能陪着你。”
“我请护工。”裴栖说着,把眼睛垂得更低了。
“怎麽,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麽?我还以为,裴少爷这几年,过得很滋润。”男人地眼神毫不避讳地扫过床上人的每一寸,每一毫,那双眼里似乎都有火星要蹦出来。
裴栖当然生气,可他也没法反驳什麽。
只能抓着手边的床单。
他现在还不能翻身,肚子上的伤口在火辣辣地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伤口给疼哭的,还是怎麽了。
眼角一下就湿了,睫毛也跟着被沾湿。
他不想让关越看见。
他现在已经输的惨兮兮的了,他不能再输下去。
于是把脖子死死扭过去,紧紧闭上了眼睛。
但男人大概还是看到了。
因为没过多久,自己的眼睛就被柔软的纸巾擦了一通。
“怎麽,还要给你擦眼泪?”
裴栖一下就把男人的手给推开了,气的牙痒痒:“我没有让你擦,也没让你要在这。”
“嗯,都是我犯贱。”男人的脸上,神态难解,将纸巾投进垃圾桶之後,便阔步走了。
裴栖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眼泪又掉了两颗。
他为什麽要哭。
为什麽又要为了关越掉眼泪。
他自己抽了几张纸擦了擦眼泪,还好,纸巾就在床边。
他的情绪刚刚平复下来,关越又突然回来了。
男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很重的烟味。
呛的他咳了几声。
男人随即将椅子拉开了一点,然後重新坐下。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句话又会爆发出怎麽样的炸弹。
接下来的几天,关越就这麽冷着脸在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