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哨声响起,驯鹿如同被按动开关,井然有序的向着山壁跳跃,动作灵敏,哪怕是拖拽着雪橇也不影响速度。
风无行目瞪口呆。
这根本不符合他认知中的驯鹿,即便雪橇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再强壮的驯鹿也难以做到爬山如履平地。
“它们是灵兽?”
巳猎乌德摇头:“只是受过训练,蹄上装了楔勾,荒北这地方,弱者无法生存,动物也一样。”
风无行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摩拳擦掌起来。
爬山对他来说难度不大,难的是不断下降的气温,十天的时间,他的肢体逐日僵硬,巳猎乌德把他当做普通人,对此视若平常。
但再往山上爬,温度会越降越快,自己怕是要被冻回原形。
这不可怕,可怕的是会立刻进入冬眠。
哎,风无行心中无奈叹气。
纵然千难万难,既然要做,唯有一往无前,赌一遭运气。
反正已经没有什麽可输掉的。
*
日落黄昏,天边裹着一抹橘红。
巳猎乌德瞥眼斜前方五丈处的横石,偏过脸向下方望去,眼神再次变得复杂。
两个时辰前还在山脚下如孤梅般挺拔的身影,此刻像头臃肿的棕熊,四肢笨拙地挂在山壁间,动作迟缓。
风无行气喘吁吁,被山风吹得披头散发,毫无形象可言。
他也从来不知道形象为何物。
为了抵御严寒,风无行将靴子和皮手套上扎了两层粗麻绳,身上套两件棉衣两件皮裘,兜帽里面多戴了顶羊毛毡帽,脸蒙在围巾里面,仅露出的眼睛上覆盖一层薄纱。
无懈可击的武装,同等带来沉重的负担,好在负担是有价值的,目前风无行的僵化速度放缓许多。
“要不要休息下?”巳猎乌德横步移过去,双脚一手稳固身形,单手配合牙齿打开水囊,递到风无行疑似嘴唇边的位置。
长发间呼出口白烟,“棕熊”甩了甩脑袋,终于露出半张雪白的脸来。
鼻腔内钻进来酒味的寒风,风无行仰头,就着巳猎乌德的手咬住酒囊口。
“慢点。”巳猎乌德提醒,一边小心的喂给他。
风无行刚喝了口,立刻皱起眉头,吐出舌头。
巳猎乌德盯着他粉红的舌头,眸光染上幽微暗色。
辣!
酒对蛇没有任何伤害,风无行只是纯粹不喜欢喝,不过不得不承认,在这种鬼地方,酒的确是个好东西。
忍过那股子烧喉感,身体逐渐起了热,他舒服的叹口气。
好归好,不能喝多,自己酒量怎麽样心里有数,喝多了怕不得重新爬回去。
风无行是一条不怎麽喜欢立于高处的蛇。
“往上再爬五丈,我们在那块石陷内休息。”巳猎乌德带着点鼓励的语气说。
风无行刚要张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血腥画面——火翼苍鹰的利爪正撕开驯鹿的脖颈,滚烫的鲜血溅在白雪上,瞬间凝固成暗红的斑块。
他瞳孔骤缩,猛地偏头望向天空,吼声刺破风声:“小心,有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