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打了个哈欠,实在提不起力气骂人,转眸望向站着的少女,“姚玲,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能当凳子的蘑菇,摸一摸就能长花的草皮蒲团?”
“嗯嗯,当然是真的。”姚玲信誓旦旦点头。
姚玲是柳知的徒弟,柳知素来和他交好,两徒弟关系也不错,当然,这是风无行自己的认知。
“哎,樊小……狰啊。。。。。。。。”风无行瞥向树下已然出落得眉眼分明的徒弟,劝道,“你就去看看呗。”
“叫你来指导我练剑,你倒好,睡过去了。”樊狰剑尖指向树上的人,一脸没好气。
“呃……这不是昨晚熬夜了嘛。”风无行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慌忙转移话题,“年轻人就该多出去走走,总闷头练剑多没意思……”
“熬夜?”樊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风无行,你真是无可救药。”
风无行诧异:“你们年轻人不熬夜吗?”
“你。。。。。。。”樊狰大步上前,“风无行,下来!”
姚玲吓了一大跳,赶忙劝阻:“樊师兄……”
“你小子,你敢喊我名字!”风无行已经从树上跳下来,冲到樊狰面前,“你,你不尊师长!”
“你有什麽值得别人尊重的?”樊狰冷哼,“整日看些乱七八糟的闲书,也不怕把脑子看坏!”
“喂喂。”风无行一下子明白过来,立即回怼,“昨天晚上我不就是问你看没看见我的书吗?我又没说是你偷看了,再说那书你看了也就看了,干什麽要把书丢了,我就这麽点乐趣……”
“风无行,你再说!”樊狰手中剑气卷起一地桃花,隐隐欲发,“谁拿你书了?”
“欺师灭祖啊!”风无行立刻後退两步,双手叉腰大声控诉,声音能让半座桃林都听见,“大家快来看啊!我徒弟要杀我这个师父咯!”
眼看两人又要打闹起来,姚玲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他们最後谁都不会受伤,她干脆和其他人悄然退走。
类似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整个天枢宗都知道,他们师徒的关系非常恶劣,但是始终没有见谁被擦破点皮。
毕竟,风无行非常护短,哪怕是和徒弟打起来,别人在外面骂他徒弟欺师灭祖,他也会立刻撒开徒弟,朝别人追杀过去。
*
风无行在玄塔的桃花枝上翻了个身,感觉舌头像是被什麽东西粘住,缩不回来,索性懒得管,意识又沉回那段安逸的小日子里去。
比斗场的铜锣“当”地一声震响,玄石铸就的三米高擂台上,少年在衆人都未反应过来时,抢占先机,身形陡然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对面身材魁梧的对手的脖颈袭去,狠辣果决的手段,立刻引来全场浪涛般翻涌的惊呼。
“你徒弟真是越来越吸引人目光,再这麽下去,他可是会得罪很多人呐。”柳知背向後靠,偏过脸去,对着隔壁的风无行幽幽提醒。
“哼,看不惯他的人还少吗?”风无行斜倚在太师椅上,脸上笑意未减,“放心吧,再过不到一年,他就要下山去历练,说不定以後都不回来。”
柳知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语声惊讶:“怎麽,你那麽护着他,他会舍得离开你?”
“不可能吧?”风无行夸张地睁大眼,扯了扯嘴角,“现在天枢宗还有人不知道我们师徒关系很差?能不用再见到我,他晚上睡觉都要笑醒吧。”
“也好。”柳知轻舒出口气。
“对了。”风无行朝柳知那边侧身过去,压低声问:“你家那小徒弟,上个月可有买下商队一两件新奇玩意儿?”
“自然是买了,小孩子心性,哪里经得住花里胡哨的诱惑。”柳知端起茶啜了口,笑眯眯与风无行聊起闲话,“她呀,买了个蘑菇凳子,还有三片草皮蒲团。”
风无行眸光大亮,身体又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好奇:“当真能走能坐?摸一摸还能长花?”
想当年他在孤儿院里什麽玩具都没有,自己用泥土捏出来的丑人,都稀罕得不得了,看到别的小孩子手里捏个塑料玩具车,那是羡慕到走不动道,晚上做梦都能梦见好几个来回的。
姚玲说的那些,对风无行来说就如同童话故事里才有的东西。
“呵。”柳知眼中闪过一丝调侃,放下茶盏,慢悠悠道:“那物件里藏着南疆的花草蛊,虽是秘术制成,可这蛊虫娇弱得很,离了特殊的药养,撑不过两月就会变成枯物,不过是哄孩子的小把戏罢了。”
话音一顿,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风无行:“你这般追问,莫不是……你自己也想玩?”
“柳师妹误会啦!”风无行猛地坐正身体,眼神有些闪躲,慌忙摆手,“我就是随口问问!”
此时擂台下恰好欢呼拱成一片。
风无行看向擂台赛已经赢了比赛的少年,对方正从擂台上跃下来。
少年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地的瞬间,立刻朝他投来一瞥,眼神清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在意。
风无行心虚地偏过脸,不敢与他对视,赶紧对柳知解释:“是我那徒弟,他……他对这些新奇玩意儿感兴趣,我就是帮他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