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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第2页）

无意听完墙角的米洛有点烦躁，小心地打量起四周来。

正门数辆豪车中突兀地停着两辆白色轿车，一个正气凛然的高个青年正站在车边说着话，不远处另扎着一堆便衣白人。

要不说警察就是警察，身子骨板正，人堆里藏不了一点。

米洛有些郁闷，拨了个电话。

远处说话的黑色西装青年接了电话。

“你们被认出来了。”米洛压低声音。

“这些人消息倒是快。”杰西转过身，视线越过一衆人群，精确地锁定了米洛所站的位置，投以灿烂微笑，“不过本来也没想着跟这些人玩躲猫猫，这个乱糟糟的葬礼指不定要出什麽事，我们原本就是被上司派来看情况维。稳的。”

米洛的心定了些。

“最近不太平，倒是你才要多小心。”杰西笑起来，“真出了事我可顾不来你。”

两人互呛，一来一回，倒是扫了点丧事带来的阴郁。

雨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内堂里的人越来越多。米洛擡头一看，快到点了，按理他这个工作人员得进去准备。

“你说的那个人……今天真的会来吗？”米洛门神似的从头站到尾，看人看得眼花，只觉得整个武东港的有头有脸的面孔大概都在这儿了，可即使他这麽死盯着，也没瞧见目标对象。

“我们也不确定，只是有可能。不来也不要紧，你就当来混一天工资。”

杰西说得轻松，可米洛却十分有当双面卧底的压力。

说起来，他与杰西的初次相识并不算太美好，但越过认识这个坎，两人就这麽自然而然地混熟了。

澜曼近些年经济发展迅猛，人种却高度杂居。即使是在武东港这个新兴城市也依然有民族对立的情绪在，上到联邦公署商界名流，下到黑。帮堂会市井小民，肤色自然就能划分队伍。

杰西和他同岁，又恰好都来自首都万阳，缘分使然，加之三观契合丶兴趣相仿，渐渐也就成了交心好友。

某一日饭毕，杰西嬉皮笑脸地开口想要请他帮个忙。

问是什麽忙，杰西忸怩。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骇人。杰西想请他去当警方的卧底。

米洛盯着杰西递出的照片，发现这卧底对象还正好是迈尔斯先前说过的，那个让他去认识的人。

杰西唯恐米洛一口回绝，连忙给他捋了个大概。

武东港是澜曼着力发展的城市，政策给的丰厚。论医疗业这行，可三分天下，一分姓达勒，一分姓桑顿，另一分旁人共享。两大巨头表面手拉手一起走，底下小动作却不断，真掐起来械斗围殴一个不少。

近期最出格的当属桑顿家一个金贵铺面被达勒家的人打烂，险些引起一条街失火。出手的人道上称作黑麦，不知真名姓，成了警方重点盯梢对象。

至于凭什麽认定米洛能当这个卧底，迈尔斯打了个谜语，杰西却给他透了个底。

“像，你起码有六分像！”杰西的原话带了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慨。

杰西告诉他，这个黑麦查不到一点来历，身世成迷，资历成迷，做事章法也成迷，滑如泥鳅，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在小道上所广为流传的一个癖好。

据说，这位主钟爱某一类特定长相。曾有个线人就因为长相契合这人癖好，愣是给警方返了部分有用信息。只可惜，老替身没干完活就没了影，警方急需找个新替身。

想当初，杰西比着线人的照片贴在米洛脸侧，感慨这是怎样的命运使然。

杰西循循善诱，笔出五根手指，暗示赏金报酬。

米洛应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卧底的活异常轻松，平常只需做甩手掌柜，愣是隔了小半个月杰西才让他行动。

一个神秘莫测的杀手，真的会大张旗鼓地来灵堂吗？

米洛也猜不准这个消息的准确度，挂了杰西电话，走进内堂。

杰西给他找了个活，能让他顺理成章混进达勒家葬礼。活倒简单，负责洒扫，顺带还能挣个两百。

馆内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香烛与雨水交融的气息，内厅格外宽敞，四通八达，两侧摆满了祭奠的花圈。

死掉的老达勒还没订棺，只盖了一层白布，安详地躺在灵柩里，就是夏天免不了有异味。

有钱人就独爱这股封建馀孽的做派，人死了不烧，上山寻块宝地，返璞归真搞什麽擡棺送葬。

米洛擦棺材，旁边蒲垫上跪着一个小腿纤细的女人，脚踝处一朵艳红四瓣花刺青，哭啼声很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