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歌点头:“你也可以看做和那给皇帝守皇陵的人差不多!”
郑阿春心道,他看起来冷冷清清,没想到是如此乐观的性子。
他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的一个朋友,不是我哦,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强调了一下继续问:“如果他嫁了个人,然後发现那人骗了他该怎麽办?”
柳清歌头也不擡:“这要看那个骗子图他什麽?”
郑阿春想了想,自己有钱又有美貌,他还有将军府,然而实际上江文霖也并没有向自己要过钱,自己在点翠坊欠的银子都是他还的,至于将军府,现在就连侯府的姻亲都怕和他们有什麽关联,江文霖却也没嫌弃。
这麽说来,就一个可能了吧,郑阿春结结巴巴猜测:“他……他图我朋友的美貌吧!”
柳清歌闻言皱了下眉:“没看出来江大官人还是个爱美色的人。”
“咳咳咳……”郑阿春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着,“都说了是我的一个朋友!”
柳清歌点点头,插完一只瓷瓶,郑重道:“爱美色的人不可信,你的容貌总有老去的一天,看人还是要以性格为主。”
郑阿春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个看美色的人:“可是他为人算得上君子,温柔又体贴,性格也很好。”
说罢还补了句:“他还承诺不纳妾。”
“所以你是喜欢他,想要他也没有欺瞒的喜欢你吗?”
郑阿春脸色爆红:“我才没有喜欢他呢,我们是盲婚哑嫁,和你差不多,是被捉奸凑在一起的。”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这件事告诉了柳清歌。
柳清歌听完也不问旁的,而是好奇道:“他喜欢你的美色,你呢?你喜欢他什麽?”
这可真是一个深奥的问题,郑阿春想了想:“应该也是美色吧!”
柳清歌听罢笑了:“你若是贪图他的美色,那还在意他的家世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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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江文霖果然不在,猜也知道去了哪儿。
郑阿春实在痛恨那条颠簸的土路,然而心里憋着一股气,又带着灵云偷偷跑了出去。
小桥村,刺目的阳光直射在江文霖脸上,江文霖眯着眼睛拖着爬犁,正在地里艰难的犁地。
村民们都出来看热闹,这江老汉也下得去手,让一个拿笔杆子的秀才公犁地他也真是舍得。
郑阿春看得心塞又心疼。
灵云恰巧回来,跑到他耳朵旁悄悄道:“夫郎,我打听了。官人就是那个江老汉的儿子,他去年干活瘸了一条腿,家里有个生病的母亲,还有个日日都要下地干活的哥儿呢!”
郑阿春皱眉,这样的日子过得比灵云他们出来做短工的都不如。
“夫郎,你是不又心疼了?官人家的父母,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啊!”
“谁要和他继续过这穷日子!”郑阿春一溜烟跑了,拜访什麽,他才不要主动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
一连几天,村里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过来帮忙搭手,怕他一个没做过体力活儿的书生身体吃不消。
江文霖却不怎麽在意,原身留下的这点即将破碎岌岌可危的人际关系,总算又被他挽回了一步。
再当两天老黄牛,他就能上桌吃饭了。
倒是江温林那苦主,看了陈世子僞造的那些书信後,怨气总算没有以往那麽沉重了,倒是还经常对着他冷嘲热讽。
江文霖干得腰酸背痛,再加上家里的娇少爷心里不痛快,天天变着法儿的把他当奴才使,不到几天就开始想念单身独居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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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早,刚给娇少爷准备好早饭,崔勇急急忙忙来报:“官人,衙门的人来了,说是白县令找你有事。”
江文霖放下一碗粥匆匆离开。到了衙门,一位穿着?鶒官袍丶腰间系着银带,蓄着长须的中年男子,威严逼人丶目如霜刀,开口便是:“江秀才,你要大祸临头了!”
江文霖:“江某不解,从无作奸犯科之事,何以大祸临头啊?”
白县令:“哈哈哈!这话有意思,方是风光磊落的君子才说的出口的话。”
江文霖心虚的摸摸鼻子,原身可是个经不住查的人。
一旁的师爷笑道:“大人,这江秀才胆子大的很,刚来枣阳就和那秦举人对上,我就说你吓不到他。”
白县令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请江文霖入座,说起正事来。
“此番找你前来,为的是应州府文学盛会之事。你可知即将前来应州讲学的杨大儒杨行俭?拿下这张名帖,便可代表枣阳赴会切磋!”
江文霖一怔,他当然听过。
“杨先生是馀阳诗派代表人物之一,心学大家,曾参与大宣会典的编录,乃是现今北方学子们公认的‘文章领袖’!”
白县令笑着道:“你知道便好,如今北方各地的学子为赴这场文会的邀约,都已提前赶往应州。杨大儒的文会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进去的,往日整个枣阳都只有一张名帖,今年本官厚着脸皮要来两张。”
江文霖有些笑不出来:“敢问大人另一张可是在秦举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