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齐齐望去,花树外的穿堂门下,木漪低掩面,含泪欲泣的模样。
郑植儿与袁环看清是她,登时有些心虚,郑植儿压住袁环,上前宽慰:“这仗打得人心里乱,我们什么也不懂,方才不过一通乱说而已。”
木漪这才抬起红红的眼,“我知道郑姐姐……郑夫人,是不会张口乱判的,你从前对我们几个,都甚是温柔妥帖。”
郑植儿勉强笑笑,见她可可怜怜,心下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过了火。袁环不自在地捂胸咳嗽,借口不适要立即离开。
二人准备匆匆离去,木漪眼角还挂着泪,面却含不舍之情,矮身并手将礼行的一丝不错,“二位夫人慢行。”
待堂下只有刘玉霖独站时,木漪才直起身,丝在她勾起的嘴角边飞舞,她淡淡问:“玉霖,她们刚才骂我什么?”
“你,没有听见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木漪低呵一声,“没有,我又不是千里耳,闲得无聊逗她们的。”
刘玉霖张口,露出一排玉齿:“那你又怎知她们是骂你。”
“我看见你的表情,便能猜到。”
刘玉霖掩唇悻笑,开怀道:“你来找我?外面风大,我这会不忙,你跟我进屋说罢。”
木漪入她住下的偏室,壁上半撑一扇螺钿漆窗,穿堂的风刮起二人额头边的碎。
她沉着脸站在那里,让刘玉霖都有些替她冷,说着“我去关窗”,经过时却被她抬手拦住。
木漪拿出一只细长锦盒:“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刘玉霖的思绪仍徘徊在这场布局之外,单纯问:“是赠我的端午之礼?”
“端午之礼你想要,我会另外送。但这个不是。”
她在刘玉霖迟疑的目光中递过去,塞入她手中,前去将门紧锁。
刘玉霖不解。
木芝玩味弯唇,“不妨打开看看?”
锦盒里是一卷纸扎。刘玉霖跪坐在香炉案后,用葱玉指尖将纸扎摊平。
才看两行,她心脏突跳,紧张将纸扎卷回。
“你——”
“我没有看。‘’
“那这东西——”
炉子里被她点起艾香,熏得人头脑烫,木漪几步走至她案对面,顺势坐下,“陈二郎君令我转交。”
“他?当真?!”
信中情词是陈澈所写,被谢春深用了手段,在寄去刘玉霖的故乡途中所拦。
木漪撒了谎,仍正色说:“当然是真的。陈家兄弟就要来洛阳了,他们途中要经过你的家乡,陈大郎君不知你是否还在宫中,想要来信问上一问,可战乱断了你家附近信马的路,陈大郎君忙着军政,这封书信便被陈二郎君保管,恰好他与我有一面之缘……总之,这封信兜兜转转到了我的手里。陈氏兵马不日就到,你要去见他吗?”
骗刘玉霖不难。
她不曾染墨,不知墨黑,白纸黑字在手就什么都会信。
木漪接下来就该按谢春深所说,引人出宫与陈澈相见。
但那一瞬,她心口因温暖的艾香热,口中自然接出来的话,反而成了一句:“你不能去见他。”
窗外吹开一阵风,拂了烟丝,露出烟后刘玉霖诧异的一张脸,“我没有说……我要去,见……他。”
“可是你想。你蠢蠢欲动了,情火烧心了。
刘玉霖,我只说一次,你会因为这个姓陈的男人倒霉的。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不要自己淌入这趟浑水,纵心所向,不知所谓。”
她的声线,恬柔里带着不再掩饰的一种无情凉意,刘玉霖后知后觉不是她冷,觉得冷的,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