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想象楚北翎在那段时间经历过的事,一想,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邢禹稳了稳心神:“那後来呢?”
“後来,看病吃药,没有再疯,也没有再碰画画。”付星洲弹了弹手中烟灰,扫他一眼继续说:“伏硫西汀这种药物,它可以把人从糟糕的情绪中拉出来,但会让人丧失所有情绪以及部分记忆,变得空洞而麻木,楚北翎发现这点後,就间歇性断药和情绪以及记忆作对。”
邢禹听出问题所在:“他……”
他说不出口,楚北翎多麽执着,邢禹一清二楚,更有些後悔自责前段时间还在怪他什麽都不记得了。
原来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大部分事,一直在努力记起。
“他不想忘掉你以及爱你的感觉。”付星洲笑笑:“有够让人绝望。”
邢禹脑袋嗡嗡嗡响着,有些喘不过气。
付星洲将烟揿灭在烟灰缸里:“後来证明当时我担心有些多馀,楚北翎不会自杀的,就这麽死掉,他不会甘心。”
後来楚北翎一点点修复自己的情绪,重新学习从头再来,和付星洲一起创业,在公司稳定後,努力往国内发展业务,通过董事会提议,并且彻底落实。
“他现在是不是,还……”病着。
邢禹实在不想用这两个词来描述楚北翎。
“是。”付星洲:“但他和我说过,要和你并肩同行,就一定会做到。”
此时,ECho办公楼地库。
许图南的车刚好开进来,两车交汇,楚北翎降下车窗,“怎麽到这儿来了,有事?”
“到附近办点事,这里方便停车。”许图南说。
楚北翎点点头,想和许图南说些什麽,但对方应该还生他的气,想了半天没想出什麽话题。
倒是许图南先开口问:“你和邢禹和好了?”
楚北翎:“和好了。”
闻言许图南放松点点头:“看来法喜寺还是有点作用的,改明我也去拜拜。”
他冷不丁来了这麽一句,楚北翎不明所以:“什麽?”
“哦,从你们分手後,邢禹每年生日都会去一趟法喜寺求你们的姻缘来着,不过楚番番他原谅你,我……”
“我先走了,下次请你吃饭。”楚北翎丢下一句话,一脚油门往地库外开。
许图南再一擡眸,只留下楚北翎的车屁股:“杀千刀的,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今晚付星洲约了邢禹谈後续合作的事,楚北翎直接开上高架,往俩人约定地点开去。
楚北翎腾出手,给邢禹打电话,那边很快接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小蓝莓~”
“阿禹哥哥。”
电话那头是邢禹低沉而粗重的呼吸声,楚北翎心头猛地一跳,小心翼翼问:“怎麽了,你声音听着不太对。”
“我没事。”邢禹喉咙仿佛堵着酸涩的硬块,让喉骨疼痛加剧:“你还在公司?我过去找你。”
楚北翎:“我正往你们哪儿开。”
沉默一会儿,邢禹问:“到哪儿了?”
楚北翎报了一个地址。
邢禹说:“下高架,一号码头见。”
浩瀚车流里,黑色的西装暴徒往北开,银灰色的ET7往南开,身後街景如同光带一样消失在身後,亦如过去须臾数年,只能往前走,不能倒退。
二十八岁的邢禹,二十七岁的邢禹,二十六岁的邢禹……十九岁的邢禹,十八岁的邢禹,他模糊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直到回到那天他们分开的那一天。
而这一次,楚北翎义无反顾的奔向了——自己的十七岁。
第三季·青柠与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