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他不可靠,你可以有更好的。”
一双红肿漂亮的眼睛看向他,那麽无助,黄茵说:“哪有什麽更好的。我没有别的选择,我都跟他那个……我以为我会跟他结婚,会一直跟他在一起,大家都知道了。谁会爱我……接受我……”
李盛心里一阵痛,他心疼她,那种痛很绵,却在很深很深的心窝里,他突然想起神父颂读过的一段:“我们都像不洁净的人,所有的义都像污秽的衣服。”
我们都是不洁的,所以要神的救赎与怜悯。
可黄茵明明纯洁得像一张白纸,她那麽无辜,那麽值得被怜悯,她本没有罪。李盛说:“别这麽想,你很好,你………”
黄茵长发在风里飘起,打算他:“不会了,我做错了,我不该信他的诺言。”
半死不活的路灯在这时彻底崩坏,熄灭了。
黄茵站在暗影里:“我是不是很蠢?李盛。”
不了,李盛摇头。
黄茵惨笑:“以为他是认真的。那麽信他。”
李盛上前一步,他想安慰她,黄茵却已听不见。她自顾自地说:“我真傻,笨死了。笨死了……”
她一边抹泪,一边仰头,往黑暗处走。李盛叫她,她不回应,像一尾金鲤鱼游入漆黑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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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淙这几天等同于被看押的犯人,不仅平常上学放学接他,他爸还给他报了补课班,把周六周天塞满,出去打个球也没时间,更别说和李盛见面。
另外还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把压岁钱全给没收。土匪都没他爸搜刮的干净。这是身心上的双重打击,李家淙觉得自己快上不来气了。
“你借手机干什麽?你手机呢?”钱赫问他。电话被没收之後,他一直想联系李盛,但班里同学配手机的人不多,钱赫也没有。
不等李家淙说话,班主任走了进来,招呼李家淙出去。站在门口,班主任笑着说:“你之前的事,老师也不想再说你了。要高考了,你心里应该知道轻重的。你母亲很看重你的艺术特长,希望你能锻炼一下。咱们学校这个月底到对面的科技馆开晚会。你长笛学的好,可以准备一下。”
兜了一圈,是要他出节目表演,李家淙不情愿去,一来觉得这玩意儿,座下面的没多少人真懂,它不是流行的,他吹稀松平常的《我心永恒》可能掌声雷动,吹个难度高的《大波兰舞曲》,台下或许一脸无聊。二来他也没有在人前展示的欲望,那个乖巧吹着长笛的自己根本就是假的,是被他爸妈一刀一刀剪出来皮影人。
可皮影人听命于操控它们的幕後演员。他也只能这样,他点头说:“好,谢谢老师。”
回去之後,李家淙继续和钱赫的话题:“没手机就借我点钱。”
钱赫更加意外:“你钱怎麽也没有了?家里落魄了?”
“对啊,快接济我。”
李家淙借着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的十分钟,从学校小门翻墙出去,跑到超市的座机打电话,响了三声,电话通了。
“喂,是我。”
李盛的声音很激动:“家淙,没事吧?”
李家淙:“没什麽事,就是不方便联系你了。见不到了。”
李盛:“我能看到你。”
李家淙:“啊?在哪?”
李盛停顿一下:“就你放学的时候……”
李家淙语速很快:“你来过啊?别来了,怪麻烦的。”
李盛:“好吧。”
李家淙着急,那边马上就会打铃上课,他回去还得要几分钟:“你想见我可以在月底的时候去找我。”
他说完,电话那头半天没声。
李家淙:“喂?听没听?”
李盛:“嗯?啊……听呢。”
“怎麽了?”李家淙问。
李盛那边沉默了一下,才说:“那个我刚才打开储物柜,发现工资不见了。我……再找找。”
李家淙:“我靠!你那闹贼……”
话没说完,打铃了。李家淙骂了一句,“再见”也没来得及说,挂断电话疯狂往回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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