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年本想着拉住他,但终是垂下了手。
周家三爷爷恨铁不成钢,狠狠锤了他一巴掌。
“都说了,那王家不是啥省油的灯,就你,傻不拉叽的上赶着给人家银子,忙着干活儿,惹出事儿了吧?!”
周丰年被打的“嘶”了一声儿,见周初雪转身进了屋,来不及和自家爹说什麽,紧着追了进去。
夫夫俩的家事儿,木槿他们几人不好多掺合,把撞翻的筐子帮着扶好,便回家去了。
家里饭桌上的米汤只馀温热,木生和木凌云他们端起来两口喝完。
“嗝,打完架喝口汤,还怪是舒服的。”
白齐秋跟着揍了来的汉子几拳,整个人眼神发亮,挥了挥拳头。
“他们若还敢来,再揍出去!就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周思无奈摇头,帮着木槿把碗筷收拾好。
几人没对周丰年家的事儿多嘴些什麽,见天色不早,都没多待,紧着回家去了。
太阳西斜,橙色的馀晖笼罩在木家村,炊烟袅袅,祥和而宁静。
不久前周丰年家的那场混乱,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
下午吃得多,晚上家里几人都不怎的饿,简单吃了两口糕点,便各回各屋了。
木槿挑灯,合衣坐在床上,把前段日子给周蔺纳的棉鞋底掏出来,又厚又暖的鞋面缝在上面。
“今儿,堂叔家的事儿,你如何看?”
木槿舔了舔线头,伴着灯光,穿进针眼儿了。
周蔺闻言,想了想道:“堂叔他前岳丈岳麽忒过分了些,仗着堂叔心软厚道,无理取闹。”
木槿莞尔,“若是堂叔之前没那般惯着他们,想来他们也不会来闹成这样儿。”
周蔺哑然,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琢磨了一会儿,道:“堂叔心善,我觉着没啥错。”
木槿轻轻摇了摇头,手上做鞋子的动作未停。
“这善心用对了地儿是好,用错了,害人又害己。”
周蔺眼神迷茫的看着木槿,不解其意。
木槿叹道:“王家尚未到山穷水尽,活不下去的地步,不需堂叔为着他们家这般付出,堂叔该是好好把自己日子过起来,若王家真到了那般地步,他有能力有银子,比那拉扯一把,也不负与前堂叔麽情谊。”
周蔺伴着灯光,认真看着木槿,没打断他。
“雪中送炭更为珍贵,平日里那般无私的付出,只会让人觉着理所应当,不知感念。”
周蔺总觉着木槿这话,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只听木槿问道:“我今儿没让你送杀猪菜给爹娘那边,你可有怨气?”
周蔺闻言,顿时坐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我……”
木槿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咱俩也成亲一年了,我知你,和堂叔一般,容易心软,又心善,分家一年,你觉着和在家的时候,比起来如何?”
“自是分家後,日子更好了。”
周蔺低声道。
木槿笑了笑,“那是因着咱们离了家,身边都是想着念着咱们过的好的人。”
周蔺把头放到木槿大腿上,叹道:“从小到大,我只知没有会犯错的父母,只有不懂事的孩子,我也知爹娘不喜我,但就是知道,才总想着多做些,让爹娘也能像疼四弟般疼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