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昭野失笑摇头,“便是背你到六七十岁,也累不到我。”
白齐秋轻笑道:“得了吧你,到那时候没躺着让我伺候你便谢天谢地了。”
木槿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们走远,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怪是可乐的紧。
周蔺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能在家做活儿,能顾着家,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木槿转身,把小桃子从摇车里抱回屋睡去了。
“阿蔺,你上来一下。”
“怎的了?”
木槿把小桃子轻轻放到小床上,温声道:“齐秋怀了身孕,染坊的活儿计重,制染料,染布,淘洗布匹,都是费力气的活儿,後头昭野哥怕是不乐意齐秋再忙活染坊的活儿计,要让他紧着在家养胎了。”
“你是想接过染坊的活儿?”
木槿点头又摇头,“我和昭然没有齐秋那般大的力气,像是蜡染,着色,固色,洗腊,来来回回得淘洗染色三五回,累人的紧,用炭笔画图样儿倒是能让昭然画,染色我一人做不来。”
“那请两三个短工?”
“青水镇村子多是受了灾,怕是也没那般多的人家乐得花闲钱染花样儿,简单染色,应是还能忙的来。”
周蔺点了点头,“忙不来便请人,万莫要累着了。”
木槿莞尔道:“我想与你商量的事儿,染坊是其一。”
周蔺坐到木槿身旁,“还有何事?”
“去年秋时,离哥儿和糯哥儿在山里寻了两棵花椒树,这花椒可是好东西,做香囊里的香料,用来做饭食,麻辣鲜香,还能用药,入肺散寒,入脾除湿,许久之前,便已有‘视尔如荍,贻我握椒’的诗句,如今汉子姐儿哥儿之间,花朝节,还有送花椒表情意的。”
周蔺愣愣点头,“这花椒用处是多。”
木槿笑道:“我年前便盘算了一番,家里如今生计若还想再上一层,种花椒是门不错的营生。”
“倒是成,可是种哪儿去?种的多了,卖去哪儿?”
“这我想过了,赵府有香料铺子,药铺,绣坊都能收,至于种的地儿,算上齐秋的那一亩地,家里的六亩地留上三亩稍好的地,馀下三亩,全种成花椒树。”
周蔺无奈道:“亏得大着肚子,还能琢磨这般多,木大夫说让你静养,可真是一点儿没入心。”
木槿嗔了他一眼,“整日里在屋里闷着,还不许我琢磨事儿,你可真是够霸道的。”
“还不是忧心你身子。”
周蔺为自己辩了一句,“等水退了,我便去趟镇上寻花椒树。”
木槿莞尔,想了想道:“山上那两棵让离哥儿带你去,说不得有小花椒苗儿,等再暖和些,把小树苗刨下来,先种上,避着点儿人,大树便在山里,莫要动它们了,省的来年结不了果。”
周蔺点头,“我记着镇上的花椒价儿,七八钱银子,若真是种成了,着实能得不少的银子。”
“你去镇上的时候,寻刘掌柜一趟,看他那儿有没有专门教种花椒的书籍,三亩地的花椒树种下,怕是也要花不少的银子。”
“家里如今还有多少银子?”
木槿笑了笑,“不算那二两金子,如今家里攒了八十五两多的银子,应是够的。”
周蔺想了想,他能挣银子,开了春,天儿回暖,春菜种上,家里的鸡鸭也会开始下蛋,便是不剩银子在家,倒也能撑得住。”
木槿又道:“虎子和有裕都是老实肯干的汉子,干脆请他们做家里的长工,这三亩地的花椒树定然会惹人眼,免得重蹈菜地的覆辙,咱们还是围起来的好,虎子许是能夜里住花椒园,有人看着能好点儿。”
周蔺点头,“我明儿便去寻他俩一趟。”
夫夫俩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等水退了,天儿越发的暖和,周蔺便去了趟镇上。
木槿要种花椒树这事儿,也没和亲近的人家藏着掖着。
但这花椒树苗,种下得三年五载才能结果,有所收成。
前头要花的银子也不少,只白齐秋在他们家後院门,约摸着三四亩的荒地,让木昭野寻了木村长,去县衙办了三亩田契,跟着种了三亩的花椒。
木槿这儿,刚暖和些,家家户户忙着赶春耕的时候,请了田少的汉子,来家帮着围起了院墙。
黄泥稻草的院墙,围的高高的。
等周吴氏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心里又急又痒。
急的是,木槿花的是周蔺的银子,就跟从她身上挖肉一般。
她如今仍是觉着周蔺是还在与她置气,而非彻底与她断了母子情分,完全离了心。
因着,周吴氏仍惦记着周蔺钱袋里的银子,想着还是和未分家,未有菜地的事儿一般,都该是她的。
痒的是,眼瞅着周蔺和木槿的日子,越发的红火,她也想让周明跟着沾沾光。
自年前从镇上回来,他这二儿子也不知怎的,再没说过回镇上赵府做活儿的话。
周吴氏这阵子,心里总是发慌,忐忑不安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