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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第2页）

小航兴奋地跑来跑去，最後停在照片墙前："舅舅，这张照片我怎麽没见过？"

照片上是窦非凡十八岁生日时拍的，穿着不合身的工装，手里举着把旧剪刀，笑得一脸灿烂。那是他刚拜师学艺时的样子。

"这谁给你拍的？"潘予安问。

"我师父。"窦非凡摸了摸照片，"那会儿他跟我说，学好手艺，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姐姐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後停在厨房："这厨房收拾得真干净，不像你风格。"

"都是予安收拾的。"窦非凡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等姐姐带着小航走了，窦非凡坐在沙发上发呆。潘予安给他倒了杯水："想什麽呢？"

"想我师父了。"窦非凡轻声说，"他去年走了，肺癌。"

潘予安在他身边坐下。

"那会儿我天天在医院陪他，"窦非凡盯着水杯，"他总说，让我找个靠谱的人，好好过日子。"

窗外夕阳西下，把房间染成金色。潘予安握住他的手："你师父会欣慰的。"

十一月底，成都突然降温。窦非凡忙着给发廊装暖气，潘予安则带着孩子们做冬日手工。

这天潘予安在教孩子们织围巾，手机突然响了。是窦非凡发来的照片——他站在梯子上装暖气片，脸上沾着灰，笑得像个孩子。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等你下课。"

放学後，潘予安直接去了发廊。暖气已经装好了，屋里暖烘烘的。窦非凡正蹲在地上收拾工具，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围巾织得不错啊。"

潘予安一愣："你怎麽知道？"

"小军女朋友在你们幼儿园当保育员，"窦非凡转过身，得意地笑，"她拍照片发群里了。"

潘予安这才想起，自己教孩子们织围巾时，确实有个年轻姑娘在拍照。

"吃醋吃出门路来了？"潘予安挑眉。

"这叫掌握敌情。"窦非凡凑过来，"给我也织一条？"

"你不是有围巾吗？"

"那能一样吗？"窦非凡理直气壮，"我就要你织的。"

晚上，潘予安真的开始织围巾。窦非凡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个毛线球。暖黄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

"你知道吗，"窦非凡突然说，"这是我第一次有人给我织围巾。"

潘予安的手顿了顿。

"小时候家里穷，买的围巾都是二手市场的。"窦非凡声音很轻，"後来有钱了，又觉得没必要。"

毛线在指间穿梭，发出细微的声响。潘予安看着窦非凡低垂的睫毛，突然明白为什麽这人总爱折腾那些花里胡哨的发型——不过是想被人在意罢了。

"以後每年都给你织。"潘予安说。

窦非凡擡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嗯。"

窗外北风呼啸，屋里却温暖如春。这一刻，潘予安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