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六十五啊,比武招亲开始了。……
虽然开了两间客房,但宋泓当晚还是在师尊房里睡的。
反正师尊勤奋修行用不着睡觉,床榻放那儿都可惜了。
宋泓洗漱完也没急着打坐,负气地趴临街那边的窗户看雨景,但这会儿雨已经停了,屋檐下滴滴答答,细看飞着一缕缕银色的丝线。
原来是云散开,捧了半轮明月出来。
“明天是个好天气,可以摆擂台比武了。”师尊盘腿打坐,眼睛都没有睁开。
宋泓闻言,也不禁揉揉眼,将目光掠过一片片闪烁银光的屋顶,一缕缕蛛网般道水道,最後定格在城东那座幽静秀美的园林里。
献王府。
王府内的水流都是引的城中活水,便是在静夜里也潺潺不息,它们蜿蜒地将王府分成了三大部分,师徒二人今日前往的是正院正厅,其布置虽为了符合整座园林的雅致,但相较于别处更显堆叠的阔气:月亮门後是菱花门,菱花门後又是福禄门,院墙攀爬着郁郁葱葱的紫藤花,假山石叠了又叠,梅兰竹柏长了又长,庭院如此,厅堂内更不必说,宋泓只注意到那窗户上拼凑成各种图案的琉璃片,清透地将月华染成斑斓的颜色。
整座园林的灯火并不亮在正院,而独独亮在最偏僻的西院,那是水脉入园的源头,蓄了一方荷池,灯火便亮在荷池旁的水榭阁楼里。
一形容潦草的中年男子立于灯下,泼墨挥毫,在雪浪一般的宣纸上,勾出只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季允则站在阴影里,神情晦暗地同那男子说着什麽,可惜距离太远,宋泓听不清。
“那画蝶的男子便是季允之父,献王。”师尊悠悠地补充道,“季允大概是跟他说明日在王府前摆擂台的事情。”
宋泓趴在窗边又观察了一会儿,问道:“他们父女是不是有矛盾?小季将军一直没有靠近献王。”
“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都是小孩子脾气?”师尊轻笑着反问。
这又是拿他调侃呢,宋泓才不生气,关好窗户,扭头气昂昂地走到床边,硬是挨着师尊盘腿坐下。
“明天我们还要去王府吗?”宋泓双手摆好掐诀的姿势。
“不用,就在松鹤楼里看戏。”师尊说,“我相信以你的眼力,应当能够看清。”
宋泓忍了忍,没让嘴角勾起来,佯装镇定地说:“我觉得献王对除魔一事不太热衷啊,我们那麽大张旗鼓地到访,全程都没见着他人。”
“人各有志嘛,要允许小将军为民除害,也要允许她老爹耍耍无赖。”师尊尽说些俏皮话。
“天下的老爹都一个德性。”宋泓想到自己那化成灰的亲爹,由衷地总结道。
“同意。”师尊没反驳他,轻快地应和道。
宋泓心里舒坦了,运功调息完两个小周天,也没有滚到床塌里侧睡,瞅瞅师尊认真的侧脸,胆大包天地挽过师尊胳膊,像小些时候那样钻到师尊怀里睡。
师尊没说什麽,只是伸手捞了他一把,以免他从怀里滚下去。
*
宋泓是被临街的叫卖声和晃眼的阳光唤醒的,他脑袋一低差点没磕在桌子上。
师尊迅速地收起他面前的碗碟,笑道:“终于睡好了?”
是,终于睡好了,宋泓抻了抻懒腰,没有心事的负累,他难得再次睡到心满意足的懒洋洋。
再回过神,宋泓发现他师徒二人已经不在房间,而是在松鹤楼二楼接待吃客的包厢里,桌上已经色香俱全地摆放了美食,那开了花的鳜鱼端端躺在桌中心。
师尊把碗碟还给他,又夹起蜜糖糯藕细细地咬,不时点头含含糊糊地称赞:“嗯,这小夥子不错,个高又壮实,适合被小将军收为通房。”
啊,比武招亲开始了?宋泓赶忙揉揉眼,望窗外望去,这里比房间的视野低一层楼,不过还是能让宋泓的目光顺利滑过一片低矮的屋顶,落到了王府门前两头石狮子间的开阔空地上。
那里果然搭起了简易的高台,骑驴的丶贩鹅的丶担花的丶牵娃的,纷纷驻足围观,特别是抱着鹅的那年轻男子,身形单薄却还在在人群里推推搡搡,可算挤到了前排,而那被师尊称赞人高马大的壮小夥,正被小季将军一脚踹翻,滚下来了高台。
“这不是内定的人吗?”宋泓不禁发问。
“是配合演戏的人。”师尊咽下最後一小块蜜藕,含含糊糊地说,“要用这些看起来很能打的小夥,衬托出内定之人的勇猛与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