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以为这几天的殷勤服务竟然让檀岁为他说话惊讶了一秒的秦昭:“……”
算了。
秦昭学会了,接下来无论孟亦阳怎麽茶言茶语,他就一个说辞,那就是自有安排,宛如一个大型复读机。
怎麽安排还不是他说了算?秦昭得意地想。
真是幼稚。
谢斯年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默默把手放进口袋里,摩挲了一下口袋中的钢笔。
正在衆人都不着痕迹地对视着,眼里迸发出八卦的火花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进来:“有人上岛了!”
“怎麽回事?这座岛是私人岛屿,这个月只作拍摄用途,谁能过来?”秦昭拧眉。
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答案。
除非……是它的主人。
有人分离焦虑犯了。
意料之中的事。
檀岁飞快地把手机揣到口袋里:“秦昭我出去一下,应该是我家里人……”
一旁好像进入了角色还没出来的宁听雪终于有了反应,他看着檀岁的背影,心下微动,但他终究没有跟着出去。
今天的天气难得宜人,海面平静,天空湛蓝。
檀岁还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礼服,就这麽一路奔到那里。
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站在停机坪旁,他眉眼深邃,眼神却极冷,工作人员好奇的目光顿时缩了回去。
看到向他跑过来的人时,微皱的眉头忽然如同冰雪消融。他摊开手臂,做出一个迎接拥抱的姿势。
银色长发的青年像是小炮仗一样地冲过去,扑到他的怀中。
这样的动作他们像是做了一万次一样自然,仿佛生来就是密不可分。
“很想你。”孟如璋克制地抱了一下,很快放开,手指放到他的眼角处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里有化妆师点上的细闪,在阳光下像是精灵的羽翼,”很好看,像是小王子。”
他夸得很真挚。
檀岁其实很喜欢奔跑,很喜欢这种身体健康的活着的感觉,于是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睛:“哥,你怎麽来了?你看了我的直播吗?我没有演得很烂对不对?”他连珠炮地问道。
“你是最好的。”他肯定地回答道。
“还有,第一个问题,我刚刚不是回答了吗?”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很想你。
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檀岁忽然有些脸热。
确实……确实,他们都长大了。
他拍开孟如璋放在他脸上的手:“等一下……”
在檀岁看不到的地方,孟如璋柔软的眼神对上跟过来的孟亦阳投来的视线,凝结成冰。
很想他,更不想让乱七八糟的人接近他。
正当他酝酿出阴沉神色的时候,下巴忽然被人打了一下:“好哇!你根本没改!”
阴沉的眼神顿时清澈了,像是有一朵乌云被人粗暴地拨开了。
檀岁表演完松了一口气,又出乎意料地收到了他要过来的消息,差点忘了出发前他和孟如璋还在冷战。
哼哼,让他差点糊弄过去了。
檀岁气得又打了一下:“我说了让你好好想想!你根本没想!你还说你会反省!”
顾不上虎视眈眈的孟亦阳,孟如璋只得连连致歉迅速割地赔款。
今天的海风明明还算是温和,孟亦阳却觉得风带来的阻力还是太大了。以至于他只能看着他们亲近,却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他总是无法抑制地拿自己和孟如璋相比,从前是比较能力,比较同为孟家人身上的权力。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输,过去他从未依靠过孟家人的身份牟利,同样也活得很好。成年後的他已经慢慢地学会了怎麽平衡自己的卑劣和自尊。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输了。
明明站在广阔的大海边,他却仍处在那个浑身湿透丶面色难堪,短暂偷听他们交谈的後门内。
只不过,这次他感到挫败的是他丢失了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那双他本可以握住的手,还有他本就感知过的温暖。
紧随其後的秦昭和谢斯年同样地站在不远处。第一次他们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谢斯年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孟如璋太夸张了,时时刻刻要黏着檀岁,这很妨碍檀岁认真搞事业。经过在超话的签到和潜水,他明悟出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态。他觉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事业粉。
他看着放在檀岁腰上的那一只碍眼的手臂,像是要看出一朵花来。
好吧,是事业唯粉。
秦昭则是不着痕迹地用舌头抵了下後槽牙,舌尖尖锐,带来令人烦躁的刺痛感,但同时看到檀岁的动作,他忽然觉得脸上也有些轻痒。
好没良心的宝宝,有了这个“哥哥”,就忘了那个“哥哥”?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还是太多,不然怎麽会有人和他一样心甘情愿地给檀岁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