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已经转凉,厚载门已是燃起了炉火熏香。顺帝危坐其上,听着臣工们说着颍州叛乱,不由想起自己遇刺之事,便是打断了那人的上表,望了眼殿内臣工,突然直言道:“如今辽地平定已三月余,朕决意招伯颜回京,诸位可是同意?”
此话一出,殿内登时安静了些许,片刻之后,一人突然开口道:“陛下,辽地才刚平定,时局不稳,需要汗王坐镇啊!”
听见此话,殿内登时昏乱起来,可大多数竟都是为伯颜辨说。
“陛下,有汗王在,边境可安。”
“陛下万万不可。。。。。。”
顺帝只是想削去伯颜军权,让其滚回京城,就算不杀掉他,也要关他一辈子,因他竟敢行那僭越之事。
可现在,大片臣工竟然都在为其说话,一时之间,顺帝也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脱脱等人明白顺帝心意,便是说了声:“伯颜年事已高,边地艰险,陛下也是为其着想。”
可这声音实在微小,架不住群臣激辩,顺帝只好作罢:“既如此,那便让汗王在辽地多呆些时日吧。”
群臣听见此言,便都又安静了下来。
早朝过后,顺帝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了后殿,此时脱脱、图尔纳雪、福德等人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见到福德,顺帝想起那日他说的火铳之事,便是问道:“福德先生,那火铳之事,可有进展。”
听见此话,福德摇了摇头:“陛下,那火铳构造极是精密,现下还无法利用其万分。”
顺帝略显失望,但依然鼓励道:“那还请福德先生再接再厉。”
福德拱手,退至旁侧。
“太傅,朕前些日去往颍州,机缘巧合遇见一还俗僧侣,其言极善,以大元论大秦,以元人、汉人论秦人、楚人,其以为元继于宋,同为中华。”
顺帝似乎已经忘却了适才早朝的混乱,如今的他,思维极是缜密,而他的话,当然引得众人震惊。
“陛下,此人心胸宽阔,有如此之思,是经略之才啊!”脱脱惊叹道。
“是的,朕也有如此看法,而他之所想,要能实现,却是极难之事。”顺帝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因而特地寻求太傅看法,如是我大元近取金宋,远法汉唐,参酌古今,同文书,同衣饰,同束发,同吃食,开科举,惠互市,礼乐一致,汉元等同,可好?”
“陛下,您是要易服改制,以汉制为尊?”脱脱紧接着问道。
“的确如此。”
“陛下,您有想过朝中多少人会反对吗?”
“大抵过半!”
“您有想过有多少元人会反对吗?”
“至少七成!”
“既如此,为何还要推行这易服改制呢?”脱脱问道。
顺帝愣了一下,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个还俗的僧人,他又想起了那日的所思所想:“太傅,朕已明白世祖的真心,他入主中原,并不是征服她,而是成为她!”
脱脱不再说话了,他已经知道眼前的顺帝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经长大了啊。
“陛下,臣定会全力帮扶陛下,只是请陛下清楚,反对之人会异常之多,而其中大多数人,也许会站到伯颜那侧。”脱脱明言新政的危险。
听见此话,顺帝依然十分平静:“朕知道,朕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会支持伯颜,朕也正好将他们和伯颜一起除杀掉!”
听到此话,脱脱心中顿安,因为他真的长大了,脱脱在心里想着,他已经不是弯刀都拿不起的那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