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动作到一半,却又因对方再一次靠近的身形而顿住。
这一次路语升的手却是落在了他那头如雪的白发上。
“这是你原先的真发吗?”
司空摘星暗道一声小丫头今天怎麽这麽多问题,随口答了声“是”。
然後便是听见了对方发自内心的一声惊呼。
这下他感觉调药水的艰辛也不值一提了,又有些得意道:“怎麽样,是不是和你给我的那画像上一模一样?”
後者自是连连点头,随後为了画面的协调性,更是又依依不舍的给他把“耳朵”又装了回去,两边调整至对称後才心满意足。
而路语升有多坏呢?
她自己看还不知足,仗着司空摘星不知道摄影功能的强大,一边指导对方比着造型,一边却是忍不住悄咪咪地拍了下来。
因为确实莫名感觉这次和自己易容成其他女性的时候不大一样,司空摘星竟在展示成果时也鬼使神差地叫她关上了门。
即便他心里清楚就算不关被人看见的几率也几近于无。
保护朋友隐私的事,路语升当然是双手赞成答应得十分爽快。
她不止应声,更是把对方扶到了桌椅边好生安置着坐下,自己则是屁颠屁颠地跑去将门掩上。
而落座後的司空摘星在路语升那一声声对他艺术的高度赞扬中也渐渐放开了许多,竟也顺着她的指示做了些托腮丶歪头一类的少女动作。
于是忽,当一路轻功赶至此处,无声落地又踏门而入的“两”双眼睛看到这副场景时,双方皆是陷入了沉默。
司空摘星的沉默自然是说得通的。
今天他的打扮,说是易容都有些过度了,即便是作女性模样时,他也没有装扮过多少似这般姿容的。
就连对着这边路语升口中的那清晰无比“水银镜”梳洗时,哪怕知道是自己亲手画出来的妆容,他也忍不住看得愣神了。
更别提被自己的好兄弟撞了个正着,三分的不适变成了十分,一下子竟好似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路语升的尴尬也是不必言说,她感觉自己像是个哄骗天真小女孩的大恶人被抓了个现行,此刻正想着为自己开脱的说辞,脑筋都快转冒烟了。
短暂的寂静中,不明状况的花满楼首先开口:“路姑娘可还安好?”
话是对陆小凤问的,眼睛却是朝着路语升的方向。
虽不明白为何没人说话,一贯对他很好的路语升为何表现如此沉默,却还是从熟悉的气味中判断出了对方的位置
好似有人按下了“解除暂停”键一般,两个人的声音一前一後响起。
一个自然来自路语升,她再尴尬也不至于因此冷落了花满楼,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连忙回答两句令其安心:“安好的……花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路姑娘,不知这位姑娘是?”
比这慢一点响起的那道声音却是来自陆小凤,他直直地朝着那位一片雪白的陌生女子看去,触及对方如玉的容颜,竟有些痴了一般。
——对啊,他不知道啊。
——他居然没看出来。
此时听到问话的司空摘星与路语升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竟同时松了口气。
一个是为自己的名声……另一个也是。
见司空摘星没开口回答,相处了这麽久自觉已经对他的性格有所了解的路语升也是心下了然。
又偷瞄了一眼,见其一副好整以暇看她表演的神色,自然便知该如何解释了。
于是咳了一声,吸引了对面二人视线後才开口道:“这是我远方的表姐,也是从异国来的,叫……”
她顿了顿,回忆了一番接口:“玉藻前。”
“玉姑娘……”果真是如玉一般的人,陆小凤心中暗自认同。
对方那一身犹如用雪织出的肌肤,竟衬得一袭白衣都黯淡了下去,一点朱唇点缀其中,和眼尾的一抹绯红一起,成了“她”身上唯一的血色,却更添几分诡异魅惑之感。
第一句开了头,後面的就好说了。
路语升先是不慌不忙地收起了自己的“作案工具”,照片已经拍了个够本,有这两人出现,後面只怕是也进行不下去了。
随後才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笑容灿烂地招呼两人入内落座。
司空摘星今日用的脂粉几乎已是寻常时期的数倍,加上这连同眉毛一起染色的药水,本身的气味几乎已掩盖完了。
是以察觉到生人的气息的花满楼下意识地坐在了靠近路语升的这边,陆小凤则是顺势离那位“玉姑娘”更近了一些。
“令狐冲和岳灵珊呢?”
瞧着陆小凤看两眼便礼貌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再看的模样,她有些不忍直视地主动扯开了话题,提起未曾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那二人。
不敢想象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精彩的一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