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让楚泠觉得有些意外,可尚未来得及问萧琮。
他预感到自己离真相愈来愈近,亦知晓楚泠很可能是自己恩师的小妹之女。
这个认知叫他的语气不得不放柔下来。
“应当是有关系的。”声音柔下来,却也觉得有些阻滞,他最後擡手,轻轻将她的一缕鬓发拨至耳後,“我会查清楚。”
“所以,我其实也并不算百越人。”
楚泠说着,也不知心中感受如何,只觉得心绪复杂。
“这不重要。”萧琮道,“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了。”
前厅传来宴会即将开始的声音,萧琮便带着楚泠去了。
他将楚泠的座位安排在自己身边。在宴席中,这本就是夫妻可以坐的位置。
楚泠有点犹豫,恰巧此时,云绯忽然上前,揽住了她的腰,半欣喜半自责:“阿泠!”
楚泠不知云绯的自责从何而来,有些疑惑,回身将她的手握住:“这是为何?”
云绯眼睛转了转,在太傅身边,她实在无法向楚泠坦白,便道:“阿泠,我想跟你坐,我们坐一起好不好?”萧琮毫不客气:“她是萧家人。”
云绯讶异:“啊,但是方才不只是为了哄老夫人高兴吗?”
萧琮的眉下压些许。视线停在云绯还揽着楚泠的手,更是疾言厉色。
俞景安赶忙上来打圆场:“太傅,阿绯不懂事,您别生气。”
又对云绯挤了挤眼睛:“知道你们感情好,宴会後还能再见面的,不过吃顿饭的工夫,别争。”
云绯不乐意,她实在有太多话想对楚泠说,不愿意再等到席後。
何况若是用完膳,太傅还不愿意放阿泠独自行动,那她一肚子的话就真的说不出来了。
她真的很担心楚泠。
楚泠开口道:“方才的确是为了哄老夫人开心,何况此时老夫人心中应当已经对我的身份深信不疑,实在是没必要再继续演了。”
“你只当是演戏吗?”
萧琮沉沉地看着她。
可楚泠的眸子也很定,透亮清晰。反而衬得萧琮才是那个无法自拔彻底沦陷的人。
他有些无奈,看着楚泠的眼眸,还是松口了:“去吧,但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楚泠谢过,旋即立刻被云绯拉走,坐在了她的身边。
“说吧,你有什麽话想跟我说?憋了那麽久。”
云绯的怪异之处,从小同她一起长大的楚泠怎麽会不知道。
“哎,真是什麽都瞒不过你。”云绯搅了搅手中的帕子。这几日她坐立难安,近乎茶饭不思,“就是说了,阿泠你也不要同我生气啊,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这麽一大堆的铺垫,楚泠心中便已经隐隐有了答案,恐怕是与段河的事相关,扶额催促道:“快说罢。”
云绯便絮絮叨叨,有些颠三倒四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楚泠这才知晓,原来云绯看不过太傅先前对她的方式,还以为她在太傅府过得不好,便自行寄了一封信给百越。
那信原本只是为了激起族长的愧疚,想让他们知晓楚泠在梁国过得更不好,也让卫大嫂她们同样産生不安。故而言辞多少激烈了些。
可她怎麽也想不到,段河竟然会是南诏国的皇子,彼时已经找回身份,看了信後心痛又焦急,竟直接同使团一道来了梁国。
“我我我听说段河在宫宴上发难,然後受伤了,是太傅干的,是。。。。。。真有此事吗?”云绯说到关键之处,有些结巴,小心翼翼地翻着眼皮看楚泠。
楚泠长叹一口气,她无奈道:“所幸他平安,再过些日子应当便会回南诏,当他的六皇子了。”
话音刚落,楚泠又倏然觉得有些不对,询问道:“关于那晚的事,你还知晓什麽吗?”
“还有什麽?”云绯一脸茫然,“那日的事,俞景安同我详细说了,我不是有意打听宫中的私事,只是此事毕竟因我而起。。。。。。”
“我同旁人打听过,”云绯又补充,“他们还以为南诏皇子受伤是因为对梁国皇帝不敬,要不是我知晓那皇子是段河,我还想不到这麽多。。。。。。”
这下,楚泠心绪更复杂一分。
他们甚至知晓南诏国皇子在梁国发难,受伤,且是太傅带人伤了他。
可却不知他为什麽发难,更不知当夜,楚泠曾想过要和他一道离开。
萧琮将所有的消息都瞒了下来,瞒的一丝不露。
随着南诏使臣回国,这件事的真相,恐怕只会有他们这几个当事人知晓。
他当真同他所说的那般,不希望,也不允许楚泠的声名沾染上任何一星半点的绯色艳闻。
思及此,楚泠的心绪更复杂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