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107章秋实公公堆着满脸……
秋实公公堆着满脸笑纹迎到车前,慈眉善目道:“郡主殿下,小石头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冲撞了郡主,老奴替他赔个不是,还望郡主海涵。”
他看似保护地将小石头拉到自己身後,实则目光探究地在他和马车内转了一圈,似是在暗暗打探方才小石头进入马车内的短短几息内有无发生什麽。
“没什麽,我只是想谢谢小石头帮了流萤的忙,请他用一碗汤饼罢了。”封眠态度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之色,温和叮嘱了句,“既然用过饭了,便去早些休息吧,很快还要上路呢。”
流萤和雾柳亦是一派平静地向秋实公公福了福身。
雾柳手扶在马车门框上,礼貌问道:“公公可还有事?郡主要用膳了。”
总不好一直开着马车门,让郡主吃一口饭,喝一口风吧?
“无事,老奴便不打扰郡主用膳了。”秋实公公忙识趣地退开。
马车门缓缓关上,将所有视线隔绝在外。
流萤这才腿软地坐到封眠身侧,抖着嗓子问,“郡主,小石头方才是什麽意思啊?他让咱们快走,是不是有什麽危险?难道秋实公公是旁人假扮的?”
雾柳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凑上前轻声道:“他方才让咱们别回京,莫不是京中有什麽危险?”
虽然有鸾仪卫护在马车外,应当不会有人胆大包天趴在马车上偷听,三人还是将脑袋凑到了一处,用气音交流着。
“也许。但眼下未必走得成。”封眠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从陶盆里捞了一碗汤饼出来,谨记着要好好吃饭,不能将身子搞垮的叮嘱。
她逼着自己一口口吃掉热腾腾的汤饼,食不知味地在心下盘算起来。
她不能确定鸾仪卫是否可信,虽然他们一路将她从盛京护送到北疆,如今又护送她回盛京,一段时间以来都是恪尽职守。但这些人毕竟是从盛京的禁卫中擢选而来,谁知道他们背後站着的家族是哪一方势力?
万一其中就有叛徒呢?更何况秋实公公也带了一队侍卫,以她的身体情况和脚程,又无人接应,怕是跑不出几里地就被抓回来了。到时撕破了脸,情况不知会比现在多多少倍。
如今敌我未明,她连幕後之人的目的都不清楚,只能冒险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
她吃尽一碗汤饼,再吃不下了,便将碗筷搁下,摸出颈间的骨哨摩挲着。轻衣比他们早出发几日,也不知能不能在附近联络上?等会儿在路上试试看吧,总要想办法将消息送回去。
她将骨哨收好,从怀中掏出离京时舅舅塞给她的那枚小锦囊。前途是一片可预见的未知的危险,她还是趁尚未泥足深陷的时候,先看看舅舅这锦囊里装了些什麽,免得到了危难关头,连打开锦囊的机会都没有。
小锦囊只有巴掌大,用的也是不起眼的草灰色棉麻布,捧在手心有一点坠坠的重量。束口倒是封得紧,打的结有些复杂,幸而封眠小时候跟在舅舅身边学过这种结的解法,指尖灵活地动了两下,便将束口的结打开。
她拎着锦囊的底部,将里头的东西倒进掌心,冰凉的触感像是在她手上扎了一下,她下意识握紧了掌心,脑袋一蒙。
她方才看错了?怎麽好像看见半枚虎符就这麽掉进她手心里了?
她两只手紧紧捂到一处,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刻有铭文的错金铜虎符就这麽静悄悄地躺在她的手心,冰凉的质感已经快被她的手心捂热。
封眠的心脏怦怦乱跳,小心地将虎符放回锦囊里重新系好,再塞回怀中,掌心捂住衣襟,深呼吸平复着震惊的情绪。
舅舅怎麽会那麽早就将虎符放到锦囊里交她?他是不是预见了什麽,才会提前留下这枚虎符给她,当做退路?
直到马车再次啓程,封眠的心跳才渐渐平复,开始思索,她要如何做,才能不辜负这枚虎符所代表的信任?
秋实公公似乎也急于赶回盛京,催促着一行人快些,再快一些。
官道两侧的人烟逐渐多了起来,陆指挥使与副指挥使感叹:“之前在北疆我都要瞧惯了北方的风物了,还想着若是能跟着郡主身边多留几年也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如今往盛京的方向走,倒开始想念家乡的风土人情了。”
副指挥使朗笑:“你觉不觉得这儿的秋风都没那麽干了?哎哟北疆的风给我吹的呀,脸上都要干掉层皮了!”
说话间,两人听见啁啁鸟鸣,四处张望起来。
陆指挥使:“往南走这天气就是好起来了啊,路边鸟儿都多了,你瞅瞅在哪儿呢,打两只加餐。”
虽说即食汤饼味道不错,但也架不住天天吃啊,实在是馋肉味了。
副指挥使看得眼睛都疼了也没发现鸟的踪迹,遗憾道:“可惜,陆大人没跟咱们一道回去,不然还能请他再做一回诱饵。”
两人想起去北疆的上发生的事,哈哈笑起来,“算了,到了盛京想吃什麽没有,且再忍两日吧。”
马车内,封眠将吹出鸟鸣声的骨哨收回衣襟内,心下忐忑,也不知轻衣行到了何处,能不能听见这骨哨声?若是这个法子不成,入京後她必须得想办法独处一阵,寻别的渠道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