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礼冷笑:“谁像你啊,滥好人,窝囊废,谁的臭脚你都愿意捧,申城派有一个会打仗的吗,没有,一帮马屁精,而你呢,软骨头,不但自己跪下,还要拉着我一起跪,你休想!”
赵军说:“总得有人要干活,不然就要吃败仗的,年轻人不会干,不就得我们来吗?”
祁嘉礼再冷笑:“我骨头硬,我跪不下去,赵老贼!”
赵军捣拐杖:“日你爹的,要不是老子力保,你家祁延安还能在岗工作吗,你不识好歹!”
祁嘉礼说:“让他下放好啦,谁要你当滥好人的……谁!”
赵军也猛得站了起来:“什麽人,来干嘛的?”
当然是陈棉棉和妞妞啦。
太黑了,她也才看清楚,俩老头各占一张凳子,面对面的坐着呢。
她刚才怕绊倒摔了妞妞,专心走路,也没想到俩老头吵的那麽直白露骨,她都听了个心惊肉跳。
既被发现了,她大声说:“爷爷,是我,小陈。”
因为看不清嘛,俩老头听她声音挺年轻的,皆吓了一跳,心说别来的是红小兵吧。
祁嘉礼行动迅速,已经朝陈棉棉走过来了,手里还提着铁锹。
要是红小兵,他的脾气,一铁锹就敲头上了。
但攥着铁锹走了几步,他却笑了:“小陈啊,你这是,发胖啦?”
陈棉棉怕人说她奢靡,所以把貂皮穿在里面,外面还罩着件呢子大衣。
乍一看就像个200斤的胖子,她的前胸还特别鼓。
不过祁嘉礼只闻了闻,立刻就轻声说:“我的妞儿,你怎麽把她带来了?”
妞妞用的香皂是目前国内能买到的,最贵的一种。
它是很浓郁的茉莉香味,再带上婴儿特有的奶味儿,祁嘉礼记得这味道,奶香茉莉,简直可爱。
妞妞听到声响,也正外拱呢,陈棉棉于是止步,把她放了出来。
正好头顶一盏小灯泡,照着她圆圆的小脸蛋。
而且一看到祁嘉礼,小家夥立刻伸出了小手:“呜,呜呜!”
她脑海深处还有关于瞎瞎的回忆,闻到臭臭的味道,她就又想起瞎瞎了。
祁嘉礼也没想到三个月没见,妞妞对他还是那麽热情。
而人见了婴儿,是会自然学说婴语的,他也笑着说:“呜,呜呜。”
又说:“还记得我呀,爷爷。”
妞妞当然记得瞎瞎啦,她还试图要抓呢,挥舞她的小手:“呜,呜呜。”
陈棉棉这是头一回见赵军,因为这几年他都没回来过。
她再上前一步:“爷爷,我是小陈。”
话说,祁嘉礼能被所有人针对并且下放,他的性格就有很大问题。
赵军年龄大,反应慢,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谁?”
祁嘉礼回头,语出惊人:“孩子,我家的。”
赵军总觉得面前的女同志自己有点眼熟,但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陈棉棉再上前一步:“我是凌成爱人,陈棉棉。”
赵军下意识往前两步,但又连着退了好几步,剧烈咳嗽:“小陈,那不就是……”
什麽祁嘉礼家的,那是他的小孙孙。
想当初,她是跟着被缴获的U2侦察机一起来的。
但赵军立刻又说:“快,退远点。”
祁嘉礼反应过来,也忙说:“退退退,小心传染给孩子。”
看赵军站不稳,陈棉棉忙把妞妞交给祁嘉礼抱着,去搀扶老爷子。
这老爷子是西北人,长身体的阶段父母给吃得好,所以虽然七十多岁了,但身材依然高大。
他缓缓坐下,哆嗦着从兜里往外掏东西。
陈棉棉看他怎麽都掏不出来,帮他掏,那是一枚口罩,他戴上了。
他打个手势:“我有肺炎,怕传染。”
但又说:“那就是咱的,妞妞?”
祁嘉礼随时要占据领先优势的:“瞧瞧,她在对我笑呢,她是我家的才对。”
但一看赵军的反应,他又有点怕了:“你别这样,我不会帮你的,你就死我面前,我也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