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他确实很难过,也抑制不住的想哭。
因为就在八个月前为了保他爸,他要上公安局自首。
李开兰坚决反对,还破口大骂,说自己从此就当没有曾风这个儿子。
流氓罪至少五年,她不希望儿子为了爹,去背那个罪名。
後来还是秘书给她打了镇静剂,她才停止闹腾的。
但老爸出轨儿子善後,置母亲于何地?
曾风真以为母亲从此不管他的事了。
可是她回东北才多久,挖掘机就给他送来了?
大家是挤在货运站站长的办公室里,围着炉子烤火呢。
陈棉棉说:“怀胎十月是你妈,临産痛的是你妈,她怎麽可能会不管你?”
又酥又脆,甜甜的麻花,曾风吃完还得舔手指。
因为虽然前段时间黄秘书又送了他一些粮票,可是又被人偷走了。
他被迫,也只能天天吃高梁,糜子和谷子。
而当有了挖掘机,他就不需要再捡煤球了,教别人开挖机也是劳动嘛。
他又说:“其实我妈原来很苗条的,也不丑,但生曾丽时难産大出血,那时候又没有奶粉,怕曾丽活不下来,她就拼命吃啊吃,把自己吃成了个大胖子。”
妞妞看他还在舔手指,把自己口水哒啦的手指伸了过去。
她的手指上好多蜂蜜,甜甜的呢,给叔叔吃。
曾风嫌她手指脏,推开了。
而他上一秒还在为老妈伤感,下一秒已经在跟陈棉棉谈条件了。
他说:“我需要一件特种棉衣和一双特种棉靴,还有,我一到公安局那帮公安就傻笑,不搭理我,你去帮我报案,看是谁他妈一直在偷我的粮票!”
又气急败坏的说:“有人盯着我呢,专偷我的粮票。”
他没那麽清高,打完了黄秘书,还要问人家索要各种票据来享受。
但已经连着三次了,每次他要到粮票,眼不丁就没了。
要不然曾风也不会被饿瘦成如今的鬼样。
头一回陈棉棉知道,是魏摧云偷的,那後面呢,难不成还是他?
她忍着笑说:“偷羊毛不能逮着一只羊偷,偷粮票也是,可恶的小偷,怎麽就只盯着你偷粮票呢,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报案,让公安帮你查,看小偷是谁。”
说话间林衍带着一帮紧集召集的民兵们,扛着绳索和木头,浩浩荡荡的来了。
挖掘机将归民兵队直接管理,也算一笔财富,人人喜笑颜开。
随着火车一声进站鸣笛,陈棉棉把妞妞交给赵凌成,迎着寒风出了门。
除了民兵,还有一帮列车货运员,个个手上,耳朵上全长着累累黄色大冻疮。
而偷曾风粮票的人,魏摧云跳下车来,看到他先甩鞭子。
曾风只看陈棉棉,唇噙一抹微笑:“说吧,你是想请那帮驴日的,还是要请我卸?”
魏摧云甩鞭子:“驴日你爹的,骂谁呢?”
曾风还是得先躲到陈棉棉身後才敢骂:“驴日你爹,日你家祖宗三代!”
脚步蹭蹭,魏摧云已经甩着鞭子冲过来了。
陈棉棉高举双手,大声说:“有请曾师父为咱们卸车!”
再拦着魏摧云:“闭嘴吧你,他会开挖掘机,能帮咱们卸车,你能吗?”
林衍带头鼓掌,还特地上前,对曾风说:“有请!”
这年头会技术的就是高人一等。
魏摧云之所以尊重各个基地的军人们,就是因为人家懂技术。
挖掘机是露天运送,用螺丝直接拧在车板上的。
他总还是不放心,先打开一架的挖勺,确定曾风能转动它,这才卸螺丝。
而被他欺负到爆菊花,曾风找到机会能不报仇?
曾风小时候经常玩,懂得如何正确利用挖勺的力量腾挪,卸的棒极了。
但卸一台他就故意说:“日他爹,要问谁爹,姓魏的爹!”
小狗日的,这不摆明了骂魏摧云?
深夜,寒风烈烈,但魏摧云却被气的火冒的呼呼的。
可是没办法,包括他在内,现场除了曾风,就没人会开挖掘机。
而要没他,大家就要用绳索棍子,肩膀硬生生的往下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