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凌成就坐在对面床上,腰板挺直,双手捏拳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着。
洗手间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线条优美,但眼神仿佛利刃寒光。
陈棉棉是真的不怕查,除非赵凌成从心冤枉她。
但一想到他爹能果决出手干掉他妈,她就莫名的怕赵凌成。
因为如果她真的有问题,他是会亲手杀了她的。
她轻声问:“你干嘛呢?”
她才说话,男人泄了气,肩膀就软下来了。
他应该是在军区澡堂子洗过澡的,身上一股茉莉味的清香。
他坐了过来,说:“黄蝶需要一把刀。”
要在汽车上搞破坏,刀是最基本的,那也叫作案工具。
陈棉棉正愣着,赵凌成又说:“你猜,她要上哪儿去找把刀?”
陈棉棉都不知道汽车的真空泵长什麽样子,但直觉普通的刀应该搞不了破坏。
团紧妞妞打个哈欠,她说:“我不想猜,我要睡觉。”
又推男人:“我肚子痛,你离我远点。”
赵凌成以为是他搞得她肚子痛的,有点心虚,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
但默了半晌他又问:“你早晨起来,准备上医院?”
见她点头,又说:“那你会碰到她的,因为她会上医院去找刀。”
陈棉棉懒得再说,闭上眼睛就又睡着了。
再醒,是被饿坏的妞妞闹醒的。
小家夥不敢下床,指柜子上的奶瓶耸屁屁:“qi,qi奶奶,奶奶!”
陈棉棉抱着闺女还得先上个厕所。
也确实,她得上趟医院,不然就该拉成痢疾了。
军医院就在宾馆正对面,过条马路就是。
陈棉棉早饭都没吃,喂完奶,抱着闺女过马路,冲进了急诊科。
她家属证,而目前内部医院看病,是只要有家属证就不收任何费用的。
急诊科医生一问情况,直接说:“挂水吧。”
有护士帮忙抱妞妞,给她递糖果,笑问:“你叫什麽名字呀?”
妞妞也吃过糖,但妈妈比较严厉,都是掰一点点给她。
那叫她格外喜欢糖果,耸小屁屁,她说:“妞妞!”
医生在帮陈棉棉挂水,抱妞妞的护士招呼同事们:“快看这小孩儿,好白,好香。”
妞妞不像是长在戈壁滩上的,肌肤是粉粉的,味儿是香香的。
黑黑的大眼睛像葡萄,脸颊肉嘟嘟,叫人忍不住就想zuo是一口。
有护士抢过去,也递她一颗糖。
她开心嘛,就在护士怀里耸小屁屁:“呜,呜呜。”
她还会收集,没有兜兜,就摘了帽子装糖果。
这也太可爱了,护士们全围了过来,抢着递糖果,要抱抱。
妞妞擡手,指护士胸前的字儿:“xian,三,ai!”那是三字和爱字。
她都不会走路,居然认得字,护士们更觉得好玩了。
但突然,平静被打破,有个男的冲了进来:“护士都闲着,为什麽要我们排队。”
陈棉棉刚躺到输液床上,一侧首,就见曾风搀着黄蝶进来了。
军医院是对外,面向群衆的,但非军属都需要排队。
有护士跟了进来:“同志,你们是非军属,需要排队等叫号的。”
黄蝶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看着像是晕过去了。
曾风怒擡手:“没看到是血吗,我姐人都要不行了,你们还要她排队?”
黄蝶其实是轻微高反,以及因为干燥而流的鼻血。
她常年呆在湿润的沿海地带,头一回来干燥的大西北,这属于正常反应。
曾风自己,去年痔疮流血都差点没把他的命给要了呢。
但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一看病人果然严重,护士喊来了一大帮医生。
而在被扶进里间时,黄蝶半眯着眼,在盯着盛放刀具的小推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