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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饭点,燕归云便到了府内。
她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你们可知……”
燕归云话说到一半,视线扫过面前两人,带着疑虑问道:“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陆音瞧瞧竺桢桢,发现她神色淡淡回:“大抵出门了。”
大抵?燕归云也微妙地察觉到不对,毕竟她是个女子,感情方面的直觉很准,像她早早便察觉了宋恒对竺桢桢的依赖性,这几日闲来无事他应当围着竺桢桢转才是。
不过这个不是她来这里的主要目的,便也只是点了点头,换到了另一个话题,燕归云严肃道:“你在沧州做了什麽?为何云阳明下令要抓捕你们?而且他好像知晓你们就是……”
燕归云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其实云阳明下达的命令是抓捕宋家馀孽。
这和竺桢桢猜想的差不多,并且之所以燕归云要把他们藏在这,估计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暴露,可是他又是从何得知的?
“去沧洲之前,他命我们瞒好馀元白,我们也按汪锐所说的做了,在撕破脸皮暴露立场前,他毫无察觉,并未做出什麽举动,即使後来知晓,也被我们直接控制住,没办法和云阳明通风报信。”
“所以云阳明应当一无所知才对。”
竺桢桢做这些事情小心再小心,每每都会先将眼线甩开才与百姓见面。
竺桢桢突然开口:“那群官员之中有云阳明的人?”
燕归云:“馀元白带去沧州的人麽?没有。”这群人或多或少都受过馀元白的帮助,也是忠臣。
那便奇怪了,竺桢桢想。
沧州,沧州……汪锐就范的最後一幕在她脑海里反复上演。
先是馀元白失踪激化矛盾,汪锐差人寻找,再是他们将馀元白带回来,汪锐生疑,而後对峙抓捕毫无错处。
一切都十分正常,竺桢桢绞尽脑汁。突然,她想到了——那封信。
在她禀告汪锐时,曾看见他正在装着一封信件,当时汪锐没有表露出不对劲,而她正因为馀元白的事情没有多虑。
後来黑袍小童跑出府,她还以为只是大树倾倒,鸟兽四散,原是帮汪锐送信去了。
可汪锐的信顶多能说明他们是个有贼心的,到底如何查到他们是宋家人的?
蓦地,云见鹤那日的话回荡在耳畔。
“要是有什麽疑问,你大可以来找我。”
“以我的脑子,我想不明白什麽事?”竺桢桢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顾吃自己的。
云见鹤这回沉默了一会才说:“你会来找我的……宋桢。”
最後两个字他说得极其含糊,像飘在云里,竺桢桢当时没有在意,还以为他口齿不清,现在回想起来,倒是一清二楚了。
燕归云前脚刚走,宋恒带着一脖子的伤口,满身的尘土回了府中。
陆音快速迎上去和他说着方才的事,宋恒有些敷衍地应着他的话,毕竟他今天之所以出门,就是因为手下传来消息,云阳明最近正忙,顾不上他们。
而宋恒的视线都凝聚在檐下那人身上,她似乎在思考些什麽,盯着某处出神,听到他们的动静,也只是浅浅地朝他看了眼。
黛蓝衣裙将她衬得脱尘出俗,面上未施粉黛,青丝被风抚起,望向他的那一眼不带感情,像是将他们这麽多年的情感尽数抹去。
宋恒心间说不上是什麽滋味,总之不太好受。
自从与他闹了别扭後,他往日送她的东西她全都不愿戴了,发间,腰间都是些她许久未佩戴的饰品。
宋恒抿了抿唇,但他心理和明镜似的知晓,若是不告知她玉面是谁,她绝不会搭理自己。
那天晚上的画面总在黑夜里闪烁,他还能忆起温柔的唇是如何与他厮磨,可眼下她甚至不愿意与自己对视哪怕一瞬。
宋恒刻意地走过她身侧,将伤口露出,昔日,竺桢桢绝对会一边关心他一边骂他,但现在……
落差感轻而易举能将人击溃。颈侧的伤口现在才察觉到痛感。
他攥紧了手中的东西,失了魂似的。
而宋恒不知道,竺桢桢隐晦落在他伤口上的视线,他只看见她涂了口脂,稍作整理,便打算出门。
宋恒皱了皱眉,问陆音:“她要去哪?”
“好像是要去找云见鹤,说是有事情商量。”
那个对她有觊觎之心的云见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