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早捣蛋的罪魁祸首还趴在一边,眼皮子耷拉,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陆琼叉着腰,指着雪儿训斥:“真是越发有长进了,竟敢到地里捣乱……”
雪儿无力地呜咽一声,尾巴也不轻轻晃动。另外两个一听心便软了,帮着它说好话。
陆萱给雪儿顺毛,摸摸下巴,心疼着:“它都瘦这麽多了……阿姐,你就给他吃肉吧!”
魏盼也跟着狂点头,好像她不同意就是罪人。
本来还想罚雪儿今日不准吃肉,也不准啃骨头的,可见这形势,也只能妥协。
陆琼便把铺子剩下的肉骨头取出来,一整块都给雪儿,它便立即翘起尾巴,欢快地甩着。
简直是成精了!
午食焖了锅糯米饭。先切了腊肉丶豆子进去煸香,出油了才下泡好的米。米选了两种,用糯米和粳米,这样焖出来的饭既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生硬。
陆琼偏好这种焖饭,从前学校的旁边就有卖豌豆饭的小摊,她每回来不及吃早饭,就会卖一份。
可任她再怎麽做,也做不出当时的味道。
许是春天的暮时比冬天来得晚,州桥上便站满了赏景的百姓。汴河两岸柳枝随风摇曳,天色渐渐暗下,明月也从江畔升起,给汴京增添了一抹冷色。
可汴京人出行的心依旧不改,街巷的摊贩叫卖着,行人也络绎不绝。
陆记却传来轻柔的读书声:“见到那位书生,沈娘子便想将他的字画买走,书生好生拒绝,并说,这是旁人提前预定的……”
“沈娘子抛下装满银两的钱袋子,说要请书生到家中作画,被当衆拒绝後,恼羞成怒……”
魏盼听得入神,却有些费解:“书生被这般羞辱,沈娘子也被当衆下不来台,日後定是要两看相厌了。”
杨姐儿也赞同,可还是很期待後续的发展。
不过她们还是得去竈头忙了。
陆琼把话本跟账本放在一起,关上柜子後,便有食客前来。
这位郎君要了一份酒煮玉蕈丶一份广寒糕。
杨姐儿跟陆萱都在忙,她就叫魏盼端一份糕点来,随後去後巷看水缸还剩多少水。
月光清冷,倒映在水面上,也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还未来得及欣赏,店里却传来争吵声。
“啪啦”一声,好像有杯盘被打碎了。
顾不得水缸,陆琼拉开门便冲进铺子里。
地上还真碎了个盘子,倒霉的食客便是方才点了份广寒糕的,好在不是酒煮玉蕈,不然会被烫一层皮。
见人没事,她也松口气,上前去问究竟怎麽了。
魏盼蹲在地上,想把碎片捡起来,不过杨姐儿已经拿了扫帚过来,还给食客赔偿道歉,退回钱给他,重新换了份糕点。
食客也有点气,任谁摊上这种事也高兴不起来,收了钱便走了,也没要赔偿,只留下一句:“掌柜还是先处理好家事!”
旁的食客虽未被波及,却也心生不满,可陆琼也来不及管。
可家事是何意?
这般想着,陆琼便也见到新来了两位客人,正坐在一旁的位子上,而魏盼也躲着他们。
年纪稍大的娘子,她见过几回,是魏盼的母亲,不过是怎麽找到这的?她对翠娘印象一般,可想到魏盼在家的处境,也生不出什麽好感。
铺子其他食客仍在私语,且不停看向这边,陆琼也扛不住,只想尽快解决这事。
魏盼低着头,许是吓得不起,话也说不出。
好在杨姐儿还在场,瞥一眼翠娘,才愤懑道:“那人自称是盼姐儿的娘,要把她拉走,当时盼姐儿正给客人送糕点,手上盘子没拿稳便摔了。”
她没刻意压低声音,翠娘也听见了,亦是没好气:“魏盼是我生的,我养大的!”
陆琼也差不多理清这事,把魏盼拉到身後,便也没看见魏盼愣住的眼神。
“可你也不能在这闹事,更何况还有这麽多食客在场,若再继续胡搅蛮缠,我就报官了!”
听到“报官”二字,翠娘也心生怯意,想着就这麽算了,可又不甘心,死死咬着牙。
魏荣拉住她胳膊,附在耳边出主意:“不必怕,届时就告她拐卖人,把人骗走了,这样闹大,她铺子都要开不成。”
上回他在陆琼这可是吃了不少亏,还叫学堂的人取笑许久,这些他都时时记着,现在总算找到机会一雪前耻!
就算不能坑她一笔,也得把魏盼叫回家,毕竟他这几日可是受了不少罪。
翠娘也另有打算,思索一会儿也点头。
见他们有底气,魏盼心里也打颤,他们定是在筹备什麽,说不准还会连累琼姐儿她们。可听他们的回去,那就真的再也没机会出来了。
手心被攥出血痕,她却毫无感觉,直到陆琼把她手给分开。
“那便报官,看谁会被抓!”翠娘这会儿也不怕事。
魏盼依旧不知所措,也不明白为何她的家人会这般可怕,还不若陆萱她们半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