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巫祁答。
闻如惆怅地道:“也不知能不能在你上战场前赶回来。”
“没关系。反正,我们会回来的,早晚会相见。”巫祁如此说道。
雪停停落落,又是几日过去了。这几日,辞紫阁中学子不敢懈怠,铆足了劲操纵炮麟,除去睡觉和吃饭外,他们昼夜不歇地炮麟操纵阁中操纵炮麟。因,他们没有收到关于战场的任何讯息。
他们不知道,就意味着他们的父母也不知道。
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子女,那些重臣也私下暗自探查过关于战场的讯息,然,皆是探查不到,无一例外,愁得那些父母好几夜睡不了一个好觉,尤其是吴音的父亲吴动归,他甚至都想从魏司那里探查讯息,或者让魏司在圣上那里为吴音说两句好话,最好不要让吴音上战场了。
吴音道:“我还没嫁给魏司呢。”
吴动归道:“可他求亲了啊。”
吴音道:“我没答应。”
吴动归又劝道:“好女儿,好端端地,你怎麽非要操纵什麽炮麟上战场呢?你不缺吃不缺穿,要什麽有什麽,怎麽就非要拿命去赌呢?若是真出了事,你让爹爹怎麽活啊?”
吴音道:“爹,不是我要拿命去赌,是圣上要我拿命去赌。你应感谢巫祁,若非她研制出了炮麟,提高了胜算,那你的好女儿真得死在战场上了。还有,不要整体提魏司了。”
吴动归道:“可爹爹……”
吴音道:“你既然能知道圣上是他的亲舅舅,那旁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名声不好,旁人避之不及,我们不要往前凑了。”
她不知道吴动归有没有听进去,拿着伞出门了。
近些日子都城多大雪,吴音撑开伞,提着裙摆,踏进月堕营的大门。阁中学子正在休息,李兼累得趴在桌上睡了,不知为何,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吴音的裙摆有一处颜色稍深。
被雪染湿了。
李兼坐起来,边醒神边起身。他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递给吴音,“外面下这样大的雪怎麽还过来了?早知道你要过来,我就去接你了。”
吴音接过衣裙,道:“接我做什麽?”
他打一哈欠,玩笑道:“一起淋雪啊。”
吴音道:“来不及了。”
李兼疑惑道:“什麽来不及了。”
“来不及一起淋都城的雪了。”
“为何?”
吴音道:“因为,我们要离都了。”
阁中学子听见这句话後,犯困的人睡意早已烟消云散,他们坐直身子,神情凝重。无论吴音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她都没有必要也没有任何立场,更不会去欺骗他们。
吴音道:“我回府时,魏司正好在与我父亲畅谈,中途收到一封密信,茶也没喝完便走了。我想,能让魏司神色大变,应是战场上的消息,还是不好的消息。”
她继续道:“魏将军老了,即使天下第一,也有心无力。”
功名利禄,一世英名,都抵不过年老已衰。
巫祁喝着热豆浆,看着窗外的落雪,道:“比我想得要晚一些。”
宁循绪起身要走,道:“抱歉各位,我先告辞了。”
林廓依靠在窗前,拦住宁循绪。他伸手接过一只飞鸟,摸了摸它的头,拆开纸卷後看了看,抛给宁循绪,道:“估计你是没法回府和纡曲姐告别了。”
宁循绪拆开纸卷,上面写着——人已至,即刻离都。
门忽而被打开,衆人霎时转身,金甲军带着圣旨来了。
圣旨简单,唯有两点。
一,巫祁为将军,官职在魏将军之下,可号令万军。操纵炮麟的阁中学子只需听巫祁之令。
二,阁中学子即刻啓程,不得怠慢。
巫祁起身手下那枚令牌,只觉得这枚令牌实在不像是军令,更像是什麽鱼龙蝶舞的画作,和月堕营的令牌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衆人来不及收拾,更来不及告别,选了两把剑,带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上车了。
宁循绪心情欠佳,嘲讽道:“连告别都不让,这是拐卖吗?”
林廓道:“哥哥真是心有馀而力不足,信鸟刚探出头就被镇守的金甲军砍头了。好了好了,含宿啊,你放心,等到稍微松懈点时,我一定把信鸟给你,让你好好跟纡曲姐姐告个别。”
宁循绪还是心中不快,骂道:“什麽狗畜生想出来的即刻离都,给他个脑袋也是摆设。”
马车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终是无人劝阻他。骂两句就骂两句吧。无奈,这是他们年岁最小的弟弟。
林廓将热豆浆递给他,道:“嗯嗯嗯,狗畜生,消消气消消气!”
宁循绪愤愤地吸了一口热豆浆,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