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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死渊铸魔胎 冰魄生杂念(第2页)

江无缺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清澈深邃的眸子里,一丝因那顽固“冰尘”而产生的细微波动瞬间被压下,恢复了古井无波。他飘然落下,对着邀月恭敬行礼:“师尊。”

“心湖有尘?”邀月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压力。

“弟子…只是在参悟云梦泽一战,那魔孽最后施展的燃魂邪法,其本源与破绽。”江无缺的回答滴水不漏,语气平静。

“破绽?”邀月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嘲讽,“燃魂血遁,焚尽本源,自绝道途。此等蝼蚁临死反扑的挣扎,也配你耗费心神参悟破绽?”

她向前一步,月华清辉微微荡漾,一股更加深沉的寒意笼罩了整个玄境。冰魄剑的清鸣瞬间被压制下去。

“你记住,”邀月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法则烙印,“你的道,是至阳,是纯净,是无瑕!是斩断一切尘缘羁绊,直达大道的通天坦途!任何扰乱你道心之物,无论其看似多么微不足道,都如同附骨之疽,必须彻底斩灭、冰封!不留一丝痕迹!”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江无缺完美的表象,直视他道胎深处那点细微的“冰尘”。

“那魔孽,身负玄阴魔骨,乃是万魔之源,天地不容之邪秽!你与他,一个至阳,一个至阴,如同光与暗,生与死,乃是天道注定的宿敌!他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作为你道途上的磨刀石,最终被你亲手斩灭,成就你无上道基!除此之外,任何与他相关的念头——好奇、探究、甚至一丝因血脉而起的…悸动——”邀月的声音陡然加重,寒气暴涨,“都是对你至阳道胎最恶毒的玷污!是阻碍你攀登绝巅的心魔!”

“弟子…明白。”江无缺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冰晶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一丝更深的空寂。他体内的至阳道胎在邀月强大的意志压迫下,光芒大盛,强行将那点“冰尘”包裹、压制,试图将其彻底炼化、湮灭。

“明白?”邀月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他膝前的冰魄剑,“你的剑,比你更‘明白’。”

她不再多言,身影在月华中缓缓淡去,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彻骨的告诫在玄境中回荡:

“冰魄剑,当心如冰魄,至寒至坚,不容纤尘。若心有杂念,剑锋…自钝。”

寒气弥漫,玄境重归死寂。

江无缺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久久未动。冰魄剑静静躺在他膝前,剑身上的寒光似乎比之前更加清冽,也更加…冰冷。他缓缓直起身,目光落在剑身之上,看着那如同万载寒冰般纯净的剑锋,映照出自己完美却空洞的倒影。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剑脊。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传来。

“不容…纤尘…”他低声重复着邀月的话语,眼神深处,那点被强行压制的“冰尘”,似乎并未消失,反而在至阳道胎的纯粹光芒映衬下,化作一丝更加难以察觉的…迷茫。

他闭上眼,再次运转《明玉神功》。寒气升腾,冰晶飞舞,试图将心湖彻底冻结。

然而,在他意识的最深处,那片被强行冰封的角落,一点关于“小鱼儿”这个名字的、被斩断的印记,似乎因为这丝迷茫和那场惨烈的搏杀,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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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骨药庐。巨茧之内。

粘稠、冰冷、死寂…意识如同沉沦在无边的混沌泥沼,被沉重的黑暗与剧痛包裹、拉扯。无数破碎的光影在黑暗中沉浮、炸裂:恶人谷群魔扭曲的面孔,百劫破碎的金属肢体,熔岩与魔煞爆炸的光芒,森然罩下的剑网,还有…那一抹冰冷、孤高、漠然俯视的白衣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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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漠然…漠然!”一个充满怨毒、不甘、如同野兽般嘶吼的意念在混沌的核心疯狂咆哮!

这咆哮如同一点火星,骤然点燃了沉寂的黑暗!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暴戾魔性、阴寒死煞与焚魂余烬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意识混沌的堤坝!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痛苦蜕变与狂暴新生的嘶吼,从巨茧深处爆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布满扭曲脉络的茧壁轰然炸裂!粘稠的灰黑色液体如同污血般四溅!

一个身影,猛地从破碎的茧中坐起!

正是小鱼儿!

不!眼前的他,已与坠入云梦泽深坑时截然不同!

他赤裸的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与暗紫交织的诡异色泽,如同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冰冷的鳞甲。胸口那曾经恐怖的焦黑伤口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覆盖了整个胸膛的、由无数扭曲蠕动的紫黑色符文构成的诡异“护甲”,符文深处,仿佛有熔岩和魔煞在缓缓流淌。皮肤上,那些黑色的魔纹变得更加复杂、深邃,如同活着的刺青,一直蔓延到脖颈和手臂,散着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曾经狡黠灵动的眼眸,此刻一片混沌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潭,深处燃烧着暴戾、混乱、以及一种刚刚苏醒、对一切都充满毁灭欲望的原始凶光!他的头变得如同浸染了墨汁的枯草,凌乱地披散着。

他坐在破碎的茧中,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混合着硫磺与死寂气息的灰黑色气流。他茫然地看着自己布满魔纹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胸口那蠕动的符文护甲,眼神中充满了陌生的混乱和暴戾。

“呃…嗬…”他喉咙里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如同刚刚破壳而出的凶兽,本能地感知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及体内那股汹涌澎湃、却又混乱不堪的恐怖力量——万劫魔元!

就在这时!

嗤嗤嗤!

数道带着浓郁药味和阴寒气息的触手,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实验室角落的阴影中射出,快如闪电,直刺小鱼儿的咽喉、心脏、丹田等要害!触手尖端闪烁着幽绿的毒芒,赫然是那些“药傀”的攻击!

纯粹的、对新环境威胁的本能反应,瞬间压倒了意识的混乱!

“吼——!”

小鱼儿喉咙里爆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猛地弹起!动作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布满魔纹的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最近的那条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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