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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3页）

穹顶高悬，没入深沉的黑暗，看不到尽头。无数奇形怪状、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钟乳石从穹顶倒垂而下，表面凝结着散微弱磷光的矿物晶体，将整个空间映照在一片朦胧、诡异、如同梦境般的幽绿与暗蓝交织的光芒之中。

脚下不再是碎石污泥，而是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厚一层细腻如粉尘般灰白色矿尘的地面。空气湿润而滞重，弥漫着浓烈的硫磺气息和一种……古老的、仿佛尘封了万载岁月的金属锈蚀味道。

最让陈默震撼的，是溶洞的深处！

那里，并非自然形成的岩壁。而是……一片巨大到难以形容的、由某种暗沉金属构成的、倾斜倒塌的……结构体！

它如同远古巨神的宫殿残骸，又像是某种乎想象的巨型机械的断裂骨架！巨大的、布满奇异几何纹路的金属板扭曲变形，相互交叠、穿刺！粗壮的、直径远人类认知的金属管道如同被斩断的巨蟒，裸露着断裂的端口，里面凝结着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矿物结晶！无数断裂的、闪烁着微弱奥术能量残光的能量导管，如同垂死的光水母触须，从断裂的金属结构中垂落下来，在幽暗的光线下明灭不定，出极其微弱的“滋滋”声。

整个金属废墟，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积雪般的灰白色矿尘。在那些矿尘相对稀薄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金属结构表面蚀刻着的、巨大而繁复的、散着冰冷非人气息的几何图案和象形文字——与陈默掌心那泰坦烙印的风格，如出一辙！

泰坦造物！

这里……竟然是远古泰坦留下的遗迹？！

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灵魂深处那冰冷的星魂烙印，在感受到这同源气息的瞬间，猛地爆出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悸动！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如同归巢的呼唤，从溶洞深处那片巨大的金属废墟中传来！

而与此同时，胸口的范克里夫诅咒烙印，也传来一阵更加灼热的刺痛，仿佛对这冰冷的遗迹充满了本能的厌恶和排斥。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带着金属摩擦特有节奏的脚步声，伴随着一种粗重而压抑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毫无征兆地从溶洞另一侧、一片被巨大钟乳石柱遮挡的阴影中传来！

不是人类沉重的脚步！也不是兽人那种大地震颤的沉重！

那脚步声……轻快、细碎、带着一种特有的、如同机械齿轮转动般的节奏感！而且……不止一个！

陈默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他的脊椎！他猛地蜷缩身体，用尽最后力气滚向旁边一块半人高的、覆盖着厚厚矿尘的岩石后面，将自己紧紧缩进阴影之中，屏住了呼吸！

他刚刚藏好身形——

几个矮小、佝偻、动作却异常敏捷的身影，从那片钟乳石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它们大约只有人类孩童的高度，却长着硕大的、尖尖的耳朵和灯泡般巨大的、闪烁着贪婪黄绿色光芒的眼睛！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绿色，布满了褶皱和疣状突起。身上穿着用粗糙皮革和破烂金属片胡乱拼凑的简陋护甲，上面沾满了粘稠的污泥和矿尘。背后背着巨大的、鼓鼓囊囊的、用某种坚韧兽皮缝制的行囊。最引人注目的是它们的手——那根本不是手，而是如同矿工镐般弯曲、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钩爪！

地精！而且是……矿工地精！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贪婪、狡猾、为了金币可以出卖一切的地下生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隐秘的泰坦遗迹里？

为的一个地精，比其他同伴更加粗壮一些，脸上有一道贯穿左眼的狰狞疤痕。它那巨大的黄绿色眼球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溶洞，鼻子如同猎犬般在空气中用力抽动着，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吱嘎嘎！味道……奇怪的味道！”疤脸地精出尖锐而嘶哑的声音，钩爪指向陈默藏身的方向，又指了指溶洞深处那片巨大的金属废墟，“不是硫磺！不是奥术渣滓！是……新的！活的！还有……金闪闪的……宝藏的味道！”它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活的？吱吱？肉？！”另一个瘦小的地精兴奋地挥舞着钩爪，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灰白色的矿尘上。

“闭嘴！蠢货！”疤脸地精狠狠瞪了它一眼，钩爪指向金属废墟的方向，压低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闻到没有？那些光管子里残留的奥术尘埃！还有那些大铁块上的符文！吱嘎嘎！值钱！绝对值大钱！老里维斯的商队就在上面矿井等着收货！动作快点！趁那些该死的穴居巨虫还没被惊动，把能撬下来的都撬走！”

它不再理会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活物”气息（在它看来，可能只是某种误入的地底小兽），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片巨大的泰坦金属废墟上。巨大的财富诱惑，压倒了一切。

几个地精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吱吱嘎嘎地怪叫着，挥舞着钩爪，迈着细碎而迅捷的步伐，朝着溶洞深处那片散着微弱奥术光芒的金属废墟，兴奋地冲了过去！它们的目标，是那些断裂的能量导管端口凝结的奥术结晶，以及金属结构表面那些可能蕴含着泰坦科技的符文蚀刻！

陈默蜷缩在冰冷的岩石阴影后，听着地精们细碎而贪婪的脚步声迅远去，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复。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破衣。

地精……商队……矿井……上面？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他绝望的黑暗！

出口！这附近……有通向外界的出口！而且很可能……就在这些地精下来的地方！

希望！如同穿透厚重云层的阳光，瞬间照亮了他濒临崩溃的心神！

他必须跟上去！利用这些贪婪的地精，找到离开这地狱废墟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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