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像是村里的山民。
见她不说话,他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青槐这才确认他在同自己说话。
脑中灵光一闪,为了掩饰自己不会苗语的事情,青槐打起了手语。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不见。
中年男人将信将疑,盯着她看了片刻。这才招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装作懵懂的跟着他走。在山上走了一段路,离村有段距离的地方,居然建了几间木楼。
根据位置来看,若是站在楼上,能清楚看到张起灵的那座小木楼。
见他们过来,有几个同样瑶族打扮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带她过来的那人低声同他们说了些什麽,青槐没听清。
她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眸光一闪。站在人群最左边的那个男人,她刚巧见过。
她在杭州那几年,听吴三省调遣,手下兄弟都算熟悉。吴邪的二叔吴二白,她见得少,他手下的人基本也是吴三省找他借人下墓才认识那麽几个。
这个男人,她以前在吴二白身边远远看过那麽一眼。她记性极好,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心里基本理清了一些事,小木楼是吴二白找人烧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阻止吴邪查张起灵的事情。
她心里感叹道,吴家这些老狐狸,吴邪这傻小子,怎麽玩得过。怕是他走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他们凑在一起,也不知说了些什麽。但她还是听出来,他们说的是长沙话。其中嗓门大一点的那个人,提到了盘马。
青槐想着,吴二白大概是不希望吴邪从盘马这个向导口中听到什麽。
待他们商量完毕,其中一个人走到她面前打起手语,问她是做什麽的,为什麽要去小木楼那边。
她同样用手语回答,自己是来山上采药的,经过那里发现被火烧没了,才好奇停下来看看。
她背着竹篓又带着小锄头,这些人没看出什麽破绽,将她送到山道上,又原路返回。
青槐继续往山里走了一段路,背後却有人一直跟着她,不近不远。
她走两步便停下来,拿着小锄头装模作样挖两下,丢了几根自己也不认识的草进背篓。
她不能立刻甩掉他们,这样无异于表明自己有问题。只能继续往大山深处走,等他们自动放弃。
也不知在密林深处走了多久,此时正值夏季,阳光虽然被树挡着,但还是有些闷热。青槐感觉衣服都被汗浸湿了。
她又一次弯腰,挖出一朵漂亮的紫色小花丢进背篓。
後面已经没有动静,想必那些人应该是放弃跟踪她了。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她抻了个懒腰,舒展一下发酸僵硬的身体,准备打道回府。
一阵细小的风吹来,青槐敏锐的闻到了空气中飘动着淡淡的血腥气。
她面色微沉,山里除了猎户和采药的人之外,罕有人至。难道有什麽人受了伤?
低下头,她暗自沉吟一番。
她记得盘马就是个老猎人,难道吴二白会让手下杀人灭口?
她心里一咯噔,如果是吴邪那个城府极深又阴沉狠辣的二叔,这事他还真做得出来。
想到此处,青槐快步朝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便看到身旁的树干上,印着一个血手印。在这深山老林里,渗人得很。
在四周搜索了片刻,青槐很快就发现了一行血迹,却是朝着森林里面去的。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如果受了伤不往外走寻求救援,反倒往山里跑,那八成是不敢出去。
望了眼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她犹豫片刻,还是追了过去。
越往里走,血迹越难以寻觅。蹲下身摸了摸地下掉落的几滴血,还未干涸,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这时不远处的草丛忽然传出一丝动静,好似有什麽正在快速穿过灌木,青槐心里一惊,听声音像是大型动物。
她快速靠着一根粗壮的树木,做出防御姿势。
一阵凌乱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草丛里忽然钻出一个人影。还没来得及看清脸,一只小牛犊般大小,吊睛白额,似豹非豹的动物从草里探出上半身来。
两只碧绿的眼睛放着寒光,一张脸狰眉狞目,好似京剧脸谱里的凶妖一般。
竟然是一只猞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