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低下头呲笑一声,心说就自己这已经退化了的四肢,绵软无力。怕是不到反抗的时候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不消片刻,她又擡起头仔细将身前之人打量了一遍。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
头发有些长了,她默默想着。
他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表现,紧绷的身体线条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她只好出声打破沉默。“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进来这里。”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慵懒,传入耳中。
他并未答话,只是自顾着问道。“你是谁?”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十分清冷低沉。
声音倒是好听,她继续想道。
闻言她略略思索了一下,神色有些茫然。“不记得了,我在此处呆了甚久,许多事早已忘却。”
无所谓的神色,仿佛不记得往事,并没有什麽不妥。
她并未说谎,虽然还记得一点之前的生活,但大部分记忆,都在时间的长河中遗落。连为何被关在这里她都不知,又怎会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像对于名字,也被她划入无关紧要这一类了。
“你为什麽会在这里?而且。。。。”张起灵欲言又止,眉头微皱,并没有说出他的下一个疑问。
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为什麽还活着吗?”她轻笑一声,薄唇上挑,带着一丝妩媚。“这个地方时间是停止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活着。”
像是为了验证她话中的真实性,张起灵四处看了看,发现石室中的物品明显不是近代的産物,但都非常新,不像有年代感的样子。
见他观察得认真,女子站起身来,光着脚踏上地面。她擡起芊芊玉笋般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郎君,你叫什麽名字?”
张起灵转头,发现她贴的极近,笑意晏晏的俏脸落在他眼底,仿佛初春盛开的白玉兰。
他不动声色退後两步,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搭在匕首上的手。
“张起灵。”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
“张起灵。”她喃喃念了一遍。然後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这倒是不错的名字。”
听完这句话,他神情微动。眼中似乎浮现出一丝伤痛,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又恢复了原本淡然的表情。
他擡起头望向她的双眼,她眼眸深处是一片坦荡,好似真心夸赞着这个名字。
从来没人说过这名字好,况且这只是个代号,他的真名早就已经不记得了。就和她一样,忘了自己的名字。
她并未发现张起灵的失神,继而又问道。“如今是何年代?”
张起灵回过神来,“1984年。”他答到。
“哦,这样啊。”她懒洋洋应到。
她已经脱离外界太久,听不懂也不在意。
和他交谈短短几句,此刻又困了。
在这里待得越久,她清醒的时间就越少。有时候甚至觉得,一觉睡下去,便就不会醒来了。
仿佛看出她的异常,他问道。“你怎麽了?”
强打起精神,指甲狠掐了自己一把,她稍微清醒了点。“没事,我就是想睡觉。”
点了点头,张起灵没有再接话,兀自打量起这间石室。如果不是在这长白山中,倒是与一般女子闺房无二。
他走到一旁坐下,脱下登山服,拿出纱布和药品想为自己包扎,只是单手处理起来并不方便。
她缓步走到他身旁,低头看着他受伤的手臂。那双纯净柔和的杏眼中带着几分关切。像是瞧出他的难处,她主动开口。“我来帮你吧。”声音依旧如空谷幽兰般清润,却多了一丝笃定。
张起灵擡眼看向她,眉宇间闪过一丝警惕,但并未拒绝。他将手中的药品递给她,自己则微微侧身,似乎是在默许她的靠近。
接过纱布,看着陌生的药品,她却犯了难。
张起灵见她皱着小脸纠结的模样,拿起其中一瓶递了过去,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这是外用药,直接倒在伤口上。”他的声音如同冰川融水,冷冽却带着丝柔和的温度。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露出一抹淡笑,连忙点头应下。“哦,好。”
这道伤口极深,从手臂一直划过手肘。皮肉外翻,血还没有完全止住。
她低头靠近,发丝垂落几缕,带着淡淡的清香,与室内萦绕的熏香交织在一起。缓缓侵入张起灵鼻息之间。
微凉的指尖触及他的皮肤时,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她的手法虽然生疏,却格外认真,仿佛怕弄疼他一般小心翼翼。
这麽深的伤口,包扎上药应该是很难熬的过程,但张起灵眉头都没皱一下,这倒是让她有些欣赏。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经常受伤吗?”
“嗯。”他简短回应,目光落在别处,似乎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追问,只是专注地包扎着伤口。
片刻後,擡起头冲他笑了笑。“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张起灵低头看了一眼包扎得还算整齐的绷带,点了点头,算是道谢。
她顺势坐到他旁边,忽然开口问道,“你这是怎麽弄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
“机关。”他平静的解释着,仿佛这麽深的伤口并不是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间房门外有很多机关吗?那他能进来应该很厉害吧。女子心想,于是张起灵在她心中被划到了‘武林高手’那一类。